夏珂抬起看了一眼，“哦，我已經放過了。”

    “放過了？”劉氏詫異道：“我糖都準備好了，擱在這櫃子……”

    夏珂看著她拉開了廚房的木櫃，然後忙道：“我從江夜痕家拿來的，要不我再還過去？”

    劉氏將糖提出來遞給她，“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怎在人家家拿呢。用了多少，還回去吧，這些夠嗎？”

    夏珂一把抓住，幹笑道：“嗯，夠了。那我去了。”

    夏珂出去後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將糖給放在空間，鬆了一口氣又提著冰糖朝著偏院走去。

    進了院子，江夜痕正在廚房門口刮魚鱗。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刮。

    “吃飯了沒？等會兒嚐嚐我母親煮的魚？”他抬起頭又看了她一眼。

    夏珂蹲下來毫不客氣道：“既然你都邀請了，那我就厚著臉皮答應吧。”

    江夜痕笑了笑，她朝著麵看了一眼，喊道：“伯母好，我送冰糖來了。你家的葡萄罐子放在哪？”

    江母擦了手，看了她手的袋子，回道：“你跟我來。”

    夏珂跟在她身後，她回頭睨了一眼，又問道：“一般的糖不可以嗎？”

    夏珂搖頭，“這個糖效果好些。”

    江母領她去了罐子邊，夏珂將手的冰糖全部都倒了進去，又讓江母拿了個長勺子來攪拌了下。

    夏珂攪拌完吩咐道：“這個要密封，明再打開透個氣，再攪拌一下。放的越久，味道越香。”

    江母點頭，帶著點感激之意，“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每次都幫了我們很多忙，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謝謝你了。隻能等到我家夜痕取得好的功名，再……”

    江母後麵的話沒，她也沒法預料以後會發生什事情。夏珂擺手笑道：“伯母不要太客氣了。關於中午我二伯的那些話，您可千萬別當真，他那都是氣話。”

    江母笑了笑，吐了一口氣。當時夏全為了爭葡萄，辱罵了江夜痕，她都記在心。畢竟住在人夏家，這多年也沒有發生個什矛盾，這還是頭一次。

    “我不是那氣的人，但是，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你和你爺爺對我江家有恩，我和夜痕會記一輩子，至於他們……”江母譏笑道：“我孤兒寡母的住在這，他們兩家什德行我能不知道？就是他們兩家所有的家產合一起，也不會有我這個外族的多，所以我不會怕他們，同時也不會跟他們一般計較。”

    她扭頭看向江夜痕，後麵的話她也不想再了。她相信自己的兒子有多聰明，更對自己的兒子抱全部的希望。明年春上，她就去找老爺子退房，帶著兒子去考試。

    不管能不能考上，這大概不會在回來了。

    自己的兒子什樣子，她心比誰都清楚，雖然不指望他能考上大官，一個縣太爺綽綽有餘了。

    夏珂聽她這一番話，再見她看著江夜痕，心也明白了點。隻要江夜痕考上了大官，怎可能住在這？

    所以，她和江夜痕遲早都是要再見的。

    江母煮了魚，起鍋後喊道：“珂，快去外麵坐著，和夜痕兩人先吃魚，麵條馬上就好了。”

    江夜痕抽了兩雙筷子，她應了一聲，便跟在他身後去了院子。

    兩人剛剛坐下來，劉氏走進院子喊道：“珂兒，飯都好了，你怎還沒回去？”

    夏珂忙回頭放下了筷子站起來，還沒開口話，江母出來喊道：“珂幫了我大忙，我就留她在家吃飯。你也還沒吃吧，一起來吃吧。”

    “這怎好意思呢。”劉氏一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擺了擺。

    “怎不好意思。”江母親昵的挽著她的手臂，“珂這聰明乖巧的孩子，我喜歡的不得了。還幫了我不少忙呢。”

    劉氏跟著她走到了桌子邊，看著夏珂笑道：“她這孩子就知道來麻煩你，她不給你搗亂就好了，還來麻煩你。剛剛不是還從你家……”

    “唉唉唉，娘。”夏珂嚇了跳，忙挽著她的手臂打斷她的話，“什客套的話？你不是做好了飯嗎，那咱們就回去吃吧？”

    江夜痕明白她的意思，江母要挽留，他扯了下母親的衣袖，她到了嘴邊的話才沒出來，於是喊道：“就在這吃吧？”

    夏珂回頭衝著他們笑了笑，江夜痕明了的點點頭，待他們母女走後，江母麵色凝住，看著他輕聲問道：“打什啞謎呢？”

    江夜痕隻是在想如何，於是便道：“母親還記得珂之前怎和你的嗎？”

    江母點頭，“珂的話，我可都記在心呢。怎了？”

    江夜痕笑道：“她肯定是和三嬸了慌，又沒有提前給你打招呼，所以就害怕穿幫了。”

    江母聽後歎了一聲，“我還怎呢，就這點事情？下次我注意點，若是她娘問起來，我就長個心。我也看那孩子想吃魚，要不你再去喊一聲？”

    江夜痕點點頭，他也是有點事情要和夏珂，於是起身朝著隔壁走去。

    夏珂剛剛端上了飯碗，劉氏還在疑惑剛剛的事情，覺得她是故意打斷自己的話。還沒問，江夜痕就來了。她笑道：“夜痕來了，我們剛剛坐上，要不再吃點？”

    夏珂扭頭看著他，他看了一眼笑道：“不用了三嬸，我娘讓我來喊珂去家吃魚的。”

    劉氏看向夏珂。

    夏珂夾了兩筷子菜，起身道：“娘，那我去去就回來。”

    劉氏盯著他們什也沒，待她出去後，她才歎息，“真是冷冷清清的，這孩子，越大越野了。”

    夏珂去了偏院，江母喊道：“珂快來，伯母知道你喜歡吃魚，所以就讓夜痕去喊你。你娘沒生氣吧？”

    “沒有啊，她不會生氣的。”夏珂坐下來，輕笑道：“剛剛實在不好意思，我總是自己會的東西是在你這學的，所以我怕她問，所以就打斷了你們的對話。”

    江母笑著擺手，“我當什呢，上次你已經和我過了，所以伯母都記在心呢。快嚐嚐魚還不好吃。”

    “好。”夏珂咬了下筷子，笑著接住江母夾來了魚肚子那塊的肉。

    “這魚刺少，肉多。”

    “謝謝伯母。”

    江母盯著夏珂，還注意觀察她的表情，待她嚐後迫不及待的詢問道：“怎樣，味道了還行嗎？”

    夏珂點點頭，“不錯了伯母，味道很正，比飯館廚子做的都好吃。”

    江母聽後高興了，讓他笑眯眯道：“你這孩子嘴巴就是甜，就是會哄人。”

    “真的伯母，我可是從來都不假話的。”她指著江夜痕，“要不，伯母問問他，他向來都是實話實的。”

    江母看向江夜痕。他含笑道：“珂的對，很不錯了。”

    江母再次笑道：“好，既然好吃的話，你們可要全部吃完，一點都不能剩下。”

    “好。”夏珂應了一聲。

    傍晚的氣溫並沒有降下來，夏珂在他家吃過飯後，江母幫著她將飯碗都洗了，他們就坐在院子聊。

    江夜痕想了好一會兒，才喊道：“夏珂。”

    夏珂扭頭看過去，“嗯？”

    他看過去，既然已經出口了，那就吧。

    “我今在集市上，看到了你大伯。”

    夏珂沒多在意，輕笑道：“看他有什好的？他去集市上肯定是賭去了。”

    江夜痕眉梢揚起，跟著笑道：“倘若真是去賭了，我又何必提？”

    夏珂笑容斂起不解的看著他，皺眉詢問，“難道做了什傷害理的事情？”

    江夜痕抿了唇瓣低頭後複又抬起頭，看著她道：“也不是什傷害理的事情，我看到他和一名子女站在巷子口，拉拉扯扯好久。”

    “找女人了？”夏珂眨眨眼聲問道：“可有聽見他們什？”

    江夜痕看著她，“什孩子的事情，我看那女子哭著，你大伯焦急的哄著。你也知道我母親不想我家插手你夏家的事情，我也就沒再去看。”

    “也是就是，我大伯在外麵有了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夏珂想起遇到夏壯的時候，他憂心忡忡的，還想憋著一肚子的事情，沒人傾訴。

    江夜痕輕笑，“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反正你也別往心去。”

    夏珂撇嘴，“我看未必。若這事情是真的，就算夏家家風嚴謹，我爺爺看到孩子的份上也會讓我大伯納。”

    江夜痕看著她皺著臉，眉梢動了下，“我是不是給你增加煩惱了？”

    “怎會。”夏珂拍拍他的肩膀，“我還得感謝你呢，是實在的，我也希望夏家能開枝散葉，那女子懷的最好是個男孩，也好為夏家延續香火。如果那女子沒懷孕，兩人隻是好上了，我爺爺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可若是真有了夏家的骨肉，我爺爺能不要？這關鍵就在於……”

    江夜痕接道：“就在於你大伯不。”

    “對。”夏珂打了個響指，“他主動出來了，我爺爺不會不同意的，就是委屈了我大娘。不管如何，隻要不是我爹對不起我娘就行了。”

    她笑著起身，“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江夜痕跟著起身。她拿了桌子上被江母洗幹淨的碗，對他擺手，“別送了，幾步就到家了。”

    她轉身走到廚房門口探了頭喊道：“伯母，我回去了，謝謝你招待，改我想到了其他的菜，再教您。”

    江母剛好收拾完畢，解開了腰間的圍裙，看著她道：“好，讓夜痕送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夏珂拿著碗，沒多留，跑了出去。

    走到了院子，就聽到老爺子的吼聲，夏珂抖了下身子，將飯碗拿回了家，走到房屋門口朝著麵看了下。輕聲問道：“娘，我爺爺又怎了？”

    劉氏搖頭，“誰知道你大伯犯什錯了，你爺爺在訓斥呢。”

    “我大伯？”夏珂驚愕的走進去，見劉氏點頭，她湊過去聲問道：“娘，我大伯在外麵有女人了。”

    “別胡八道。”劉氏橫她一眼，“你有聽誰亂嚼舌根的？咱們家風多嚴謹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可以納妾，你大伯二伯包括你爹為什不納二房？夏家的能全部都是孫女嗎？”

    夏珂扯了下嘴角，聲道：“我的都是真的。”

    劉氏麵色凝眉，抓住她手臂，詢問道：“這是聽誰的？”

    夏珂順勢坐下來，看了一眼窗子，指了指隔壁，“是江夜痕的，他今是親眼看到的，一開始我覺得他在集市上看到大伯很正常，可是一聽還有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還提到什孩子……”

    劉氏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盯著她不置信道：“孩子？確定是你大伯的？”

    夏珂搖頭，待她鬆開了手，才聲道：“我也不知道，他也沒聽那仔細。加上爺爺這不是在訓斥大伯嗎，我就猜想是不是大伯在外麵鬼混的事情。”

    劉氏麵帶憂愁的睨了她一眼，緊攥的帕子垂下眸子思索著什。夏珂左右看看那，喊道：“娘，怎了？”

    劉氏這才抬起眸子看著她，“倘若是真的，那你爺爺肯定會答應你大伯納的。”

    夏珂點頭，“這是一定的，爺爺肯定也希望夏家能夠開枝散葉。”

    “我不是這個意思。”劉氏聲而又有力道：“夏家的家風嚴謹，你奶奶去的早，你爺爺一直都沒再娶，你兩個伯伯也沒納。可你大伯這事情若是真的，就開了先例，他們原本盯著娘的肚子，現在又來一個有身孕的，那你二伯能善罷甘休？”

    夏珂蹙眉，扭過頭想了想，劉氏的很在理。夏全怎甘心？到時候夏家真的會為了這件事情鬧起來的。

    夏日的夜晚本來就燥熱，大家因為老爺子和夏壯在房吵起來，一個個都坐立不安。夏珂在房間徘徊了很久，轉身看著劉氏，“可是娘，這孩子真是大伯的，總不能因為家風的問題，打胎吧？”

    劉氏緩緩搖頭，表示不知，可孩子確實是無辜的。

    “你要娶也行，但是娶了就馬上分家。”

    夏珂看著劉氏一陣，老爺子已經出來了，這話聽著氣勢洶洶的，她忙道：“娘，我出去看看，你早點休息。”

    夏珂跑到門口聽下來觀察局勢，隻見夏壯跪在地上，磕頭喊道：“爹，這會要了我的命，我拿什養活她們母女，求求您了爹！”

    老爺子關上了院門，夏壯跪在了門口哀嚎著。不知道情況的夏全一家子出來了，夏全走過去攙扶著夏壯，卻被他給推開，並且道：“不要你假惺惺的。”

    夏全一聽怒了，蹲下來看著他，“大哥，你這是什意思？有什事情不能跟我的？咱們平時可是最親的。”

    夏全抬起頭看著院子的文氏。她拿著帕子捂著嘴巴抽泣，夏全凝眉，起身走過去，“大嫂？發生了什事情了？”

    文氏一聽更覺得委屈，一時沒忍住哭的更加厲害了。

    夏壯扭頭責，“哭什哭，聽到你哭就煩！”

    夏全凝眉，斜了夏壯一眼，看著文氏身邊的孩子夏雙，聲詢問，“來告訴二叔，你爹娘到底怎了？”

    夏雙豆大的眼淚滴下來，仰頭看了文氏一眼，緊抿著嘴巴擦了眼淚，哽咽道：“爹爹要娶二娘了。”

    夏全一怔，麵無表情地眨眨眼睛，隨即轉過身子看著夏壯，忽然笑道：“你要納？大哥你可別逗我，咱們家什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夏家的子孫可從未有個二房，你這是要破了先例？”

    夏壯斜了他一眼，低著頭沒有話。

    夏全笑了兩聲，蹲下來看著他，“別費力了，爹是不會同意的。”

    夏壯咬牙，“那也和你沒有關係。再，她已經有了我的骨肉，沒準兒就是個兒子，你覺得爹會容忍自己的子孫流落在外？”

    夏全眸子黯了黯，隨即眉梢揚起，拍著膝蓋站起來，“那好哇，大哥破了先例，那我不用，我也要納個二房給我生個兒子。若是生不出來，直接讓她滾蛋。”

    陳氏一聽瞪大了眼睛，指著手大罵道：“好你個夏全，你有種再把剛剛的話一遍？”

    夏全看過去，沉目冷著臉，“咋了咋了？反了不成？我還沒你呢，這多年了，半個子都沒有，還給我生了兩個賠錢的，我沒有休了你已經算是仁慈了。我告訴你，惹毛了我，我……”

    房門忽然打開，夏全回頭，雞毛撣子就打在他身上。

    他仰著手臂哀叫道：“唉吆，爹，我又沒錯。我和大哥要為家做點貢獻難道還不成嗎？”

    老爺子追著夏全打，夏珂也不忍心再袖手旁觀。她就擔心老爺子被這事情給氣著，因此追著上去拉著老爺子的手臂，喊道：“爺爺，打不是解決事情的好辦法。”

    夏全見老爺子不追了，有聽了夏珂的話，指著她道：“對，珂這話很對。爹，咱們現在應該去祠堂，麵對列祖列宗改一改祖訓，要不然咱們夏家都沒有後了。”

    “混帳東西！”老爺子大罵道：“夏珂不是我夏家後人？睜眼什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