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總是殘酷的,每座城池的得舍,都是無數條性命的丟棄。齊軍在陳州方麵與怒卑對峙,各有勝負,不分上下。而東西兩路則被梁軍打敗,西路丟了殷城,東路更是連丟兩城,官商與琅西都已落入梁軍手中。
齊國宿州之西隻剩一座屏障古信府,東麵也隻有兩座城池漢欒郡與下普城。南北各州府中幾乎都成了空城,據各州知州手下,連衙役都被征調走了。可見戰況慘烈,怕是此戰過後,齊國境內難以見到成年男子了。
遠航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打下了殷城,雖借助連弩占盡了便宜,卻也傷亡不。現今齊軍全部退守在古信府中,任憑梁軍叫陣,就是不出城迎戰。遠航試圖攻城,嚐試幾次傷亡過重,便退回修整,暫時放棄攻城。
遠航正為久攻不下古信府而犯愁,聽後立刻備馬,帶上刀紫等人前往古信府城外查看。
“亞史好計啊,這片林子燃起,濃煙隨風而過,城上必看不清,正可攻城。”遠航興奮起來,想起最早與梁交戰時,梁便曾使用火攻益州,隻是被自己識破,卻反燒了自己。
“亞史在梁之時,也曾獻計火燒益州吧?”遠航側頭問道,臉上表情讓付亞史難以琢磨。
付亞史在馬上臉色微紅,“讓大人見笑了,是大人心計過人,識破了我這低微之計。”隨即望向古信府,又道:“齊軍中不會再有如大人這般聰慧之人,亞史相信此計定可成事。”
遠航一笑,“我信亞史,破此城指日可待。”
東路司徒浩大軍挺進,齊軍幾次力戰都敗退而歸,梁軍已經開到漢欒郡城下,形成圍城之勢。
齊軍從各州調來兵馬十餘萬屯兵城中,兵馬來得快,糧草卻未跟上。如今漢欒郡的糧草供應十餘萬大軍,已經捉襟見肘,難以支撐了。
“將軍,城中糧草隻可維持一日了,後方若再不運送糧草過來,怕是不等梁軍攻城,自己卻先餓死了。”漢欒郡城中各位將軍哀聲怨道,手下兵士果不腹肌,每隻吃些稀粥,如何可以打仗。
東路統帥袁海星本是漢欒郡守備,此人倒沒什大本事,隻是原先的大將軍陸川兵敗琅西,齊王大怒削去其職位,暫由他帶領。
袁海星見發話之人乃是陸川,不由冷笑一聲,出言譏諷,“若不是陸將軍引兵退來漢欒,何至於糧草不濟啊。”
“你……”他的一句話將陸川氣的站了起來。俗話得好,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和著我這剛剛戰敗,你便將糧草不濟一事扣在我頭上了。
“兩位將軍少言幾句,還是抓緊催糧要緊。”其餘幾位各州趕來支援的守備急忙上前勸解。
“你們幾位也是,既然帶兵前來,也不多帶些糧草,有兵無糧有個屁用。”袁海星口無遮攔,又將怒氣撒在其餘幾個守備身上。完也沒給他們留些情麵,起身拂袖而去。
幾位守備也是麵帶怒色,你個守備,耍什威風。原本就是平級,不過暫時調撥過來聽令於他,也不至於耍起官威啊。再者來,城中存糧誰人敢動,聖旨隻調撥兵馬前來,又未曾將糧草全部帶來。
“哎!”陸川重重的坐了回去,長歎一聲。
“陸將軍,依你之見,我軍是戰是守?”幾位守備深知陸川是位將才,袁海星走後,一起向他聚來。
陸川擺擺手,“敗軍之將,不敢多言。既然大軍由他調派,我等聽命便是。”
“聖上怎能使他為將,唉……!”眾人見陸川不語,也隻好閉聲,各自離去。
第二日,袁海星將各路將軍召集府中,做出一個決定,要夜襲梁軍糧草。
“袁將軍,此計不可行。”陸川急忙起身勸阻,“梁軍遠來,糧草乃為根本,敵軍防禦必嚴之又嚴,怎會夜襲成功。”
“放肆!”袁海星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陸川喝道:“如今我軍已然無糧,再等下去必是軍心不穩。要奪回敵軍糧草,要將其燒毀,敵軍才可退軍,此乃上策,你不識兵法,還敢阻攔。”
“袁將軍……”陸川還要爭辯,袁海星卻不給他機會。將手一擺,道:“今夜出城襲糧,便由陸將軍引兵前去,若不得建功,便不要回來了。”
“末將……領命。”陸川忍氣吞聲,軍中無戲言,既然主將號了令,自己隻得服從。
從守備府中出來,眾將都為陸川捏了一把汗。那袁海星重兵在握都不敢與梁軍開戰,卻讓陸川引兵前去襲糧,這分明就是借梁軍之手除掉陸川,真是心胸狹窄。
下普守備劉誌與陸川素來交好,倆人乃是結拜兄弟。出府一起向外走去,“兄長,這袁海星為人凶險,此舉無疑是將你推入火中,還是不要去為好。”
陸川沉重道:“多謝義弟,隻是我已領命,隻能盡力而為。奪糧是萬萬不可能了,若燒掉梁軍糧草,倒也可將功折罪,彌補戰敗之過。”
“既如此,兄長可要量力而行,城中我自有安排。”劉誌再三囑咐,陸川抱拳謝過。
入夜,陸川率本部萬餘人馬打開東門,借著夜色,向幾之外的梁軍大營衝殺過去。
司徒浩身經百戰,又怎會不知糧草重要。將糧草重地周圍共布置了四層防線,陸川引軍隻衝到外圍,梁軍便快速圍攏,數萬大軍瞬間便將陸川的兵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陸川衝殺之際,正遇到一隊人馬衝來,當先一員大將正是梁國主將左龍。左龍將軍有萬夫不擋之勇,或許隻有大刀顧鑫可與之為敵。
陸川也是勇將,與左龍打鬥三十幾個回合後方感吃力。梁軍兵眾,漸漸縮包圍,陸川已經知道今夜自己必將失利,隻怕便要死在這了。
“將軍快退,我等斷後。”陸川手下幾名偏將衝了過來,各自舉起兵器圍住左龍。陸川已經不敵,隻好調轉馬身,率領齊軍向來路殺回。幾經拚殺,回到漢欒郡城下時,帶出去的萬餘兵士隻隨回來了一千餘人。
“啪。”袁海星在守備府中拍案而起,對著陸川大喝,“你還有臉回來,我且問你,可曾奪得些許糧草?可曾燒毀了梁軍軍糧?”
“將軍,敵軍重兵把守,我實在衝殺不進……”
“休要推卸,未曾燒得糧草便逃命回來,留你何用。來人,拉出去斬了。”袁海星陰沉著臉色,目光透著殺氣,卻未曾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劉誌。
“且慢!”劉誌大喝一聲,阻住闖進來的兵士,上前一步道:“袁將軍,陸將軍乃是朝中大將,此時敵軍圍城又是用人之際,可否暫記其過,待解了圍城之危後再做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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