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兩聲，三聲。

    茨木仰躺著數著。

    他不知道大狗有沒有睡著，但他自己沒有睡著那是肯定的事情。又來了，茨木看著花板，仔細聽著上麵傳來的聲音，高跟鞋走路，一聲又一聲。

    位置並不是正好對準他的房間，可想而知大狗的房間會更響，茨木看了看床頭的鬧鍾，十二點半。他站起身，給自己披上一件外套。他從床頭櫃摸索半，依舊隻摸出了那把榔頭，他捏著把手，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

    大狗的臥室沒有什動靜，應該是睡著了，茨木努力把開門的動作放得很輕，不想吵醒他。他把門虛掩，留下一條縫，用手機打開手電筒，往五樓走。走的時候茨木想起大狗之前問樓上鄰居奶奶的問題，樓上有沒有住著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年輕姑娘……茨木仔細想了想。他住的時間不長，兩個月的短暫居住並不能讓他熟識所有的鄰居，連老奶奶都沒有，那就必然是沒有。他走上五樓，這一樓的樓道燈還恰巧壞了，烏黑一片，隻有他的手機手電筒幽幽地閃著光，鐵欄門還是原來那個鐵欄門，外麵有點冷，茨木突然打了個噴嚏。

    這聲噴嚏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茨木四下張望，然後蹲下身，借著手機的光，能看見門口鋪著一塊薄薄的深紅色地毯，茨木用光照著這塊地毯，伸出手。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茨木差點跳起來，手上的錘子都要飛了。他一回頭，看見了一頭金發，以及熟悉的藍灰色眼睛，大狗穿著睡衣，披著外套，站在樓梯上。

    “你嚇死我了。”茨木鬆了一口氣，手電筒的光照在大狗臉上，把他本來就白皙的臉照得愈發慘白，茨木站起身，大狗扶了他一把，麵無表情，“你怎醒了？”

    “我本來就沒睡著。”大狗，“你也聽到了？”

    茨木點頭。

    大狗蹲下身，也和茨木一樣蹲在鐵欄門前，他伸出手，用手指刮了刮地上的深紅色地毯。先刮了刮邊緣，又刮了刮中間。

    茨木輕手輕腳，弓著身子趴到門前，努力辨別麵的聲音，幾分鍾後兩人一起站起身。

    “去樓下。”大狗輕聲。

    他們繞到這幢樓的後麵，茨木不解其意，隻是跟著大狗往前走，最後站定的位置往上正對著大狗房間的位置。他給大狗打著手機的燈，走到牆邊，那的牆上貼滿了空調外機和水管，大狗仰著脖子看了很久，茨木給他打光的手都舉酸了。

    “你剛剛聽到聲音了？”大狗問他。

    “聽到了。”茨木點頭，“我確定就是麵傳來的。”

    “我們先回去吧，明再敲門確定一下。”

    “敲什門？”茨木愣了。

    “你不冷嗎？”大狗問。

    茨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恤，沙灘短褲和人字拖。大狗不，他還沒覺得什，被提起了，隻覺得冷風從褲腿直直地往麵灌，夜風格外凍人，以至於他甚至抖了兩下，於是趕緊往樓道走，邊走他才想起為什大狗一直醒著，明明鬧鬼卻沒有來喊他，他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問出了口：

    “你為什不來喊我啊？”茨木。

    “喊你什？”大狗反問。

    “鬧鬼你睡不著，可以來喊我啊。”茨木縮了縮外麵披的外套，“聲音那重，我都聽得睡不著了，更何況是你……”

    他們走著走著，已經走到了五樓家門口。

    “你明不是要上班嗎？”

    “我？”茨木笑了，“我沒事的，這件事我是房東，要負責，你要是睡不著或者害怕，盡管來找我，多晚我都陪著。”

    大狗盯著他，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