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瑟瑟,不知從何處,竟然吹來了幾絲血腥氣息。
金陵城武庫,其中堆放著數不勝數的武備軍械,本該是守衛最為森嚴之地,但不知為何,今夜竟然格外死寂。
“噗嗤”一聲,利刃刺穿血肉,更有骨骼被大力扯斷的“嘎噠”的奇異聲響忽然傳來。
伴隨著細微的“嗡嗡嗡”之聲,血滴子咬下人頭,不斷滴落著血珠,徑直落到了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粘杆處侍衛手中。
粘杆處侍衛環顧四周,看著地上三三兩兩躺倒在地的衛戍將士,忍不住悶聲道:
“這金陵城武庫,守衛竟然如此空虛?”
偌大的金陵城武庫,粘杆處侍衛們翻遍了其中,也不過找到了一百多名夏國將士守衛。
旁邊暗處,忽然便有幾十名渾身黑衣,滿身血腥味的粘杆處侍衛,齊齊走出。
為首的粘杆處侍衛,沉聲開口道:
“夏皇不能理政,金陵城內外混亂,本該換防的部隊今日未至,要得到明日才能來。”
“啊,這巧啊,怪不得要在今夜動手呢!”
“少說廢話,翊衛使大人有令,今夜奪取武庫之後,一應侍衛立刻撤離。原先據點舍棄,不得返回。若違令者,盡皆家法論處!”為首的粘杆處侍衛冷聲喝令道。
眾粘杆處侍衛當即抱拳行禮,齊聲應道:
“是!”
金陵城武庫大門緩緩打開,一眾粘杆處侍衛自其中快步跑出,然後瞬間散開,借由夜色隱藏,分散離開。
一炷香之後,隻聽得武庫之外,傳來略顯急促的腳步之聲。
數百晉王府私兵,剛剛來到武庫大門之外,便看到大開的庫門,以及其中隱約可見,躺倒在地的守衛將士。
為首的晉王心腹,此時心中頓時一喜,壓低了聲音催促一眾私兵道:
“快,進武庫!各取甲胃、兵器,另取勁弩兩百!”
“是!”
因為此時宮中,有數支禁衛軍的策應,所以就連攻城器械,也不再需要。
數百私兵聞令,當即快步衝入武庫之中。
等到再次出來的時候,原本隻是布甲長刀的私兵們,儼然換上了最為精良的裝備。
換裝完畢的私兵們,因為計劃順利得不可置信,士氣也肉眼可見地提升了起來,在為首將領的帶領之下,繼續朝皇城進發。
銀漢門,乃是皇城東南門戶,距離金陵城武庫,倒是還需要繞上一段路。
又花費了半個時辰,數百私兵方才來到銀漢門之前。
銀漢門之上的守門將領,當看到甲胃俱全,軍械精良的晉王府私兵前來之時,竟然半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一聲令下,銀漢門悄然打開。
今夜起兵之後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順遂至極,幾乎已經到了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絲不敢置信的程度。
但看著就在眼前的皇宮宮城,領軍的晉王心腹氣息微微粗喘。
從龍之功啊……
權勢富貴,家族綿延,與國同休,就在眼前!
想到這,他當即將心中隱約感覺到的那一絲不對勁拋諸腦後。
看著一眾私兵,為首的晉王心腹,當即高聲喝道:
“陛下遭奸人裹挾,挾製宮中。奉殿下之命,起兵救駕!”
一眾私兵精神振奮,齊聲喝道:
“起兵,救駕!”
“殺啊!”
下一刻,喊殺之聲,突然響起在,這從未經曆兵亂的夏國皇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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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某處不知名的小院之中。
虞瑛瑤忽然抬頭看向門外,沉聲問道:
“你剛剛,可曾聽到什動靜?”
一旁伺候著虞瑛瑤的侍女鶴音聞言,頓時一愣,側耳去聽,卻是什動靜也沒有聽到,便搖了搖頭,道:
“小姐,奴婢沒有聽到什動靜……可要奴婢出去看一看?”
虞瑛瑤聞言,有些遲疑地道:
“不用了,或許是我聽錯……”
話音剛落,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
一道黑影突然撞破門戶,倒飛了進來,讓屋中主仆二人頓時一驚。
待看清飛進來那人的麵孔之時,虞瑛瑤杏眼圓睜,露出驚駭之色。
這躺倒在地,氣息微弱之人,赫然便是身在院外,負責護衛虞瑛瑤安全的那名繡衣使八階高手。
天地大變,對武者的限製減弱,武學品級的進階,也不似當年那般困難。隨著那些長期困於八階的高手突破,此前天下少有的九階高手,如今數量卻是多了不少。
隻是繡衣使到底是幹髒活的,相較於在皇子親王、文武重臣身邊做護衛客卿,顯然不太受這些高手們的歡迎。
而且如今夏皇垂危,繡衣使之中僅有的兩名九階高手,也被安排在了皇宮值守,所以虞瑛瑤身邊,也就隻剩下這位八階高手護衛。
本以為自己所在位置隱蔽,少有人能夠尋到此處,一名八階高手加上一眾精銳繡衣使守衛也就足夠了!
卻是沒想到,今夜來襲之人,竟然不知用了什手段,避開了一眾精銳繡衣使,悄無聲息地潛入到此。一名八階高手,此時甚至連示警都沒有來得及,便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不好,小姐快走!”侍女鶴音驚慌道。
房門已然被撞開,自屋內朝外看去,庭院之中一片昏暗,好似隱藏著無數包含殺意的視線。虞瑛瑤隻覺心中一寒,手足冰冷地僵在原地,沉聲道:
“隻怕是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庭院之中有人朗聲道:
“的確是來不及了!”
劇孟一邊拭去長劍之上沾染的血跡,一邊自暗處走出,顯露在虞瑛瑤的視線之中。
看著死死看著自己的虞瑛瑤,劇孟微微躬身行禮,道:
“尚虞備用處,翊衛使劇孟,見過公主!”
虞瑛瑤上下打量著劇孟,咬牙道:
“雲國人!”
劇孟站直了身形,對著西南方向遙遙一拱手,道:
“陛下說了,今夜之後,天下之中隻有柔寧帝姬,再無十四公主!”
此時的劇孟,雙眼銳利,滿含殺意,手已然按在了劍柄之上。
虞瑛瑤在暗中攪弄風雲的手段,的確是足夠厲害的。但她到底不通武功,此時在劇孟的殺機鎖定之下,她渾身已經開始不由得顫抖起來。
“恭送公主上路!”此時的劇孟朗喝一聲,長劍已然出鞘。
鋒銳的劍氣,自長劍之上肆虐而出,頃刻之間化作道道劍光,直透虞瑛瑤的胸膛。
虞瑛瑤童孔一散,隻覺胸口一疼,整個人頓時無力地朝後跌去。
鶴音麵色呆滯,怔在原地,看著虞瑛瑤在自己麵前緩緩癱倒,隻覺天旋地轉,手足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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