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寧暨自午飯後就有些心神不安,回府後更甚,在璃院左右晃蕩個不停。“徐白。”
徐白急忙從側門進來,“世子有何吩咐?”
寧暨恢複鎮定:“裴姑娘回府了?”
“裴姑娘?”徐白不解,“應當回了,屬下不知。”
“去查查今日書院女部發生了什。”寧暨沉吟片刻,又道:“派人盯著國公府,裴姑娘若是有什動靜及時回稟。”
徐白更不理解了,難道最近世子在查的事還與裴姑娘有關?
“世子指的動靜是?還是像國公爺一樣,見了什客,出門後的動向?”
“具體些。”
寧暨說完就進了屋子,徐白不好再問,要多具體?
於是第二日匯報的時候世子不滿意了。
徐白先是匯報了昨日女部發生的事,又繼續道:“世子,今日裴姑娘告了假,未去書院,一日未見客。”
“因何告假?一日在家都做了什?”
“這……”
“徐白,你跟了我這多年,應該知道我想要什。”寧暨沉聲。
徐白垂首:“是,屬下再去探。”
一個時辰後。
“回世子,裴姑娘今日因感染風寒身體欠佳而未去書院,去國公府看病的大夫說並無大礙,休息一兩日就能好。”
“裴姑娘上半晌一直待在屋內未出門,午間與國公夫人用了飯,用完飯就回了房,屬下派人去問了裴姑娘身邊伺候的丫鬟,說裴姑娘一日都在練字。”
“練的什字?”
徐白抹了抹腦門上的汗,還好他機靈,當即從衣袖拿出一個捏得皺巴巴的紙團,雙手奉上,“屬下特地讓我們的人去撿了裴姑娘丟的廢紙。”
隻見世子接過,極為珍重的打開,平鋪在書案上,甚至還用鎮尺壓了壓,然後仔細端詳。
不出片刻,徐白從寧暨臉上看到了複雜又陌生的神色,似生氣、似好笑、又有遺憾。
邊上的人此刻已經滿腦子的問號,這裴姑娘不過那日在璃院落了水,世子竟要這般關心嗎?
徐白斟酌幾番,不得已開口:“世子,以後都這般盯著裴姑娘嗎?”
像裴國公裴玦這樣的男子,他們輕輕鬆鬆就可以打探偽裝,可裴姑娘是女子啊,他們又沒有女暗衛女細探,還要打探得這樣仔細,實在太勞心勞力了。
可惜徐白沒能聽到他想要的答案,寧暨還看著那張廢紙,幾乎沒有猶豫,“是。”
徐白還沒來得及心喊苦,案前的人接著說:“若是讓她發現,你們就不用幹了。”
“……是。”
戰戰兢兢的人離開不過一刻鍾,又硬著頭皮進屋,“世子,裴姑娘出門了。”
這回他是真不知道裴姑娘出門幹嘛了,頭垂得低低的。
不料上頭的人隻問道:“太子今日做了什?”
這個容易,現在太子的行蹤已盡在他們掌握之中。
“太子今日上半晌在宮中分別見了兵部尚書與工部侍郎,午後出宮,這個時候應當是在醉仙樓會見友人。”
“,他倒是挺忙。”寧暨輕笑起身。
“世子要出門嗎”徐白跟在他身後忙問。
無人應答,眼前人腳步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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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國公府。
綠衣把今日大夫開的藥端到桌子上,朝還在奮筆疾書的人勸道:“姑娘,您都寫了大半天了,總得先把藥喝了吧。”
“我好了,不用再喝。”不過是昨晚沒睡好,本就沒什大事。
“夫人說,姑娘您不喝我就不能去休息……”
裴婼停下筆,默默翻了個白眼。
須臾,綠衣笑著接過空碗,又湊過去看,“姑娘,您這寫的都是什啊?”
“明日上書法,先生說了,我的字不像女孩子的字,要我多練練。”裴婼哼哧一聲,“從小跟著爹爹阿兄練字,能練出什女孩子的字,再說了,我覺得我寫得挺好看的。”
裴婼咬著筆頭,越看那幅字越覺得有大家風範。
綠衣略識些字,也看過一些名家的字,乍看之下還真有些像。“姑娘,這是什字?”綠衣指著一個筆畫繁複的字問道。
裴婼看過去,瞬間有些不自然,扯了紙張揉成一團,“隨意寫的。”
天知道,她怎會寫出‘寧暨’兩字。
外間日頭餘暉伴著徐徐微風、穿透院子那顆銀杏灑進小屋,一片暖意融融。
裴婼望出去,低低感慨一聲,再過些時日,這院子應當就鋪滿一片金黃了,而她竟還有機會見著這小小人間一景,實屬人生美事。
心中一動,道:“綠衣,你想不想吃醉仙樓的胭脂鵝脯?”
綠衣沒答,隻咽了咽口水。
主仆倆在日落前抵達醉仙樓,裴婼在馬車前站定,引了過往路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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