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穆昭昭便開始了一長篇的，關於自己發現的講述。

    “從我三歲半那年，陳秋娘設計要殺死我開始，我便一直以為，惡毒的是陳秋娘，她神經病，心狠手辣，故意要虐待我，是個十足的惡人。

    “後來陳秋娘自殺，這是她罪有應得。

    “姨母最初之所以進侯府，給父親當填房，是為了查清當年母親難產而死的真相，她不相信母親就這死了。

    “我也一樣。

    “我也想要查明真相，為母親之死報仇。

    “當初查到薛姨娘調換了哥哥的人生，讓他從嫡子變成了庶子，薛姨娘痛快地認罪。

    “可父親竟然寬恕她，僅僅隻是將她禁足，那是我第一次產生懷疑。

    “再後來，我查到月杳的生母春杏和其他幾個母親以前身邊的貼身丫鬟，一起吞金自殺，我注意到，陳秋娘為什不選擇吞金自殺呢？她們都是母親身邊的丫鬟，是不是在什事情上產生了分歧？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分歧似乎就在於當年母親生我的那一日。

    “這是我第二次產生懷疑。

    “之後，母親死了，春杏她們幾個也死了，隻有陳秋娘活下來，待在我身邊，虐待我，在設計將我殺死以後，便也跟著自殺。

    “從前以為她是畏罪自殺，可這時候我卻忽然覺得，如果她覺得她是大仇得報呢？

    “也許，真的是我害死母親的？

    “這是我第三次產生懷疑。

    “再後來，我從陶老夫人那得知，母親表不一的性格，以及羅二夫人告訴我，當初母親懷上大哥的時候，一開始其實是很開心的，後來才變得鬱鬱寡歡。

    “陶老夫人告訴了我，母親小時候在靈隱寺住的那一段時間，因為和正衍接觸太多，性格變化很大，她表麵上開開心心，可實際上變得十分陰鬱。

    “這是我第四次產生懷疑。

    “而後，我從母親留在小佛堂的那些經書，發現了一本講風水的書，書寫了幾個人的生辰八字，是哥哥和外公以及三個舅舅的。

    “按照那本書來測算，哥哥會給外公還有三個舅舅帶來厄運。

    “我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也算了一下，結果亦然。

    “到了這，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從來都一廂情願地以為，這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是愛著自己的孩子的，但似乎並非如此。

    “譬如秦王妃不喜歡世子哥哥，我的母親也不喜歡我和哥哥的出生，所以我又從秦王妃口中得知，母親她曾經命陳秋娘向秦王妃購買了毒嬰草，想要在我出生之前，就將我毒死。

    “哥哥一開始說是夭折了。

    “那隻要我也死了，外公和三個舅舅就會平平安安，這就是母親的計劃。

    “而且我也確信，這就是真相，這就是我母親藏著的秘密，你們為她保守秘密，也隻是不希望我知道她是一個什樣的人，因為在你們的心目中，她始終是完美的程司月。”

    穆昭昭說了這多，到了這，就是微微停下來，喘了口氣。

    穆倦神情晦暗，低低歎了口氣。

    薛姨娘則似乎是眸中含著淚光，出神地望著一處。

    “父親，薛姨娘，我說得對嗎？”這時候，穆昭昭忽然開口問道。

    “對……”穆倦很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薛姨娘依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