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佳根本就沒在乎餘景龍說的最後的這句話，她此時的重點全都放在母親死訊的這個上麵，她知道一旦鬆口，以後再問恐怕就更難了！

    “隨便你怎說吧，現在按照你的說法，他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一回事了，還說什以後和未來！我要先把你和我媽的問題弄清楚，然後在去確定他的事兒！”餘一佳和餘景龍越來越不客氣了，她直言不諱地和他低聲念叨著，“我可不想讓你再糊弄我了，你已經糊弄我二十年了！爸，你就真的認為，我連一個真相都承受不起嗎？”

    餘景龍並不是怕餘一佳的心承受不起，他是怕自己說出來，他自己承受不起。

    畢竟，這件事在他的心已經壓了這多年，可以說這是他職業生涯，最不想要提及的一段“故事”，精準的來說是一段“事故”！

    餘景龍的臉上越來越陰沉，他甚至想要逃離女兒的視野，完全不想和她因為這件事繼續糾纏下去。

    餘一佳好不容易抓到了餘景龍的痛點，她又怎可能輕易放棄？

    再說了，這已經是餘一佳找到他這多年不讓自己當警察的“借口”，她一定要神挖出來才對。

    餘景龍再次歎氣，看來這次他的確是不說不行了——

    “她——是因為我！”他終於低下了頭，可以當著女兒的麵承認了自己的過失。

    “你？怎會！”餘一佳每個汗毛孔都張開了，整個人都驚訝到不知道如何說話。

    她倒是設想過很多種關於母親的死亡方式，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母親的死是因為父親——

    餘景龍沒有抬頭，他盯著自己的指尖，似乎是陷入了完全的內心世界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被拉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

    當時，餘景龍並不是什副局長，也沒有什辦案能力，他僅僅是一個很普通的小警員。

    他永遠都記得，那天傍晚剛剛下了一場很大的雨，地麵濕滑，在這小的城市，到處可見的都是深不見底的水坑。

    晚上，餘景龍值班，他前腳走，後腳妻子就發現他沒有帶晚飯。

    為了不耽誤餘景龍上夜班的時間，妻子騎著自行車追趕餘景龍而去。

    還沒等到刑偵隊，妻子就聽見遠處有人發出爭執的聲音，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就是餘景龍。

    妻子害怕餘景龍吵架吃虧，於是她下了自行車推著往前湊，想要上去看看究竟是什情況，萬一是遇到了耍無賴的人，她也能幫個忙。

    可是還沒等她靠近到身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後別著一把尖刀！

    餘景龍的妻子是在廚房工作的，她一打眼就認出來，那可是一把開了刃，特別鋒利，新磨過的刀！

    他倆的爭吵聲音很大，引來了不少人的觀看，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說。

    可餘景龍的妻子不行，她怕那把刀傷了餘景龍，她根本不管不顧地直衝了上去，一把拉過了餘景龍——

    結果，那個人剛剛好掏出了刀，明明是要直插到餘景龍腰間的，直接就穿透了餘景龍妻子的身體——

    長長的一把尖刀，貫穿了她柔弱的身子，她倒在了餘景龍的懷，還不忘撫摸過他的臉頰，說了一句——“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