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孫問古 本章:第六十五章

    一麵白色大旗,旗杆以鐵木所製,重逾五十斤,普通人單手難以握舉,旗麵以針繡之法編織而成光明大鳥和圓月流水之形,是為“奔月”。

    這麵“奔月”大旗本來立在“一夫關”關口處的草棚前,不知為何此刻卻直挺挺插在山崖上,正好落在“一夫關”三個大字的正下方。

    旗杆一大半沒入山石間,旗麵和旗杆上均是血跡斑斑。

    月上中,月光如絲灑下,血色大旗在山崖之上迎風招展,有如寒冬中的一支臘梅,風雪不懼,傲然怒放,又似黑夜中的一盞孤燈,予人以無盡無窮之希望。

    將這麵“奔月”大旗插入山崖之人正是四毛,當初大毛和四毛使出回馬槍,自“半腳間”一路殺回“一夫關”,在大毛以大風車之法將四毛扔出前,四毛將大旗擲出,這一擲,四毛用盡全身力氣,大旗如急電,疾射而去,半截旗杆插入山崖,這才得以保全這麵大旗。

    地軍三萬人馬如狂風一般,卷起漫塵煙,向“一夫關”呼嘯而來,義經子手提銃,一馬當先,衝在最前,眼看便要衝過“一夫關”。

    一道人影自山崖上方急墜而下,淩空兩腳,將義經子連同“黑降雲”一並踢將出去,頓時人仰馬翻,壓倒一片,哀叫聲不絕於耳。一個巨大身影,身高恐在七尺以上,虎背熊腰,一手提著一麵已被染成血紅的白色大旗,雄赳赳,氣昂昂,擋在三軍身前。

    義經子口中一口鮮血噴出,幸好有盔甲“沉土”護身,又借身下兵士卸去了一些力道,這才沒有斃命當場,但是一撞之下,身下兵士立即昏厥,人事不省。

    至於那匹“黑降雲”,已被那巨人一腳踢斷馬頸,壓在馬下的那幾名兵士,多半活不成了。

    首領遇襲,三軍止步,作為地軍之中年齡最大的一位營長,義經子自然也是身經百戰,很快忍痛起身,下令身後兵士不得慌亂,一看之下,不禁楞了一楞。

    適才變生肘腋,義經子來不及反應,隻知山上落下之人身形巨大,還以為是大人族留有伏兵在此,不過此刻定神一看,麵前這人全身赤裸,灰塵撲撲,頭上亂發叢生,惟有一雙大眼烏黑發亮,炯炯有神,僅看此人頭頂須發茂盛,便知絕非大人族族人。

    “此人額上沒有居合眼,當然更非十毛中任何一人”,不久前大毛和四毛二人曾在此大發神威,如入無人之境,合二人之力便將地軍攪得陣形大亂,死傷無數,義經子親眼所見,對十毛神勇仍是心有餘悸,既然來者並非十毛,擔憂之情已然去了一半。

    再看此人雖然身形巨大,年紀卻不大,約摸隻有二十上下光景,而且身上不著片縷,倒像是一名不知從哪兒跑出的野人,隻是此人從而降,腳上又頗有一些力道,竟然可以將重近二千斤的“黑降雲”一腳踢斃,這才使得義經子浪費了些許時間來仔細瞅看到底何方高人有如此神力,隻是這倉促一瞧下,自然沒有瞧出絲毫端倪。

    地軍兵強馬壯,又有三萬人馬在其身後虎視眈眈,若不是此人一擊驚人,自己也不會被一個不知從哪跑出一絲不掛的野子給鎮住,想著想著,口中不禁發出一聲冷哼:“哪兒跑出的野子,不知死活,快快讓出道來,不然隻要我手一揮,千軍萬馬湧上前來,片刻間便會將你輾為肉泥。”

    樣還一直沉浸在喪母之痛中,全然不知身上到底發生了什變化,待到虛實境在毛尖和多羅滄海通術法纏鬥下崩虛化散,樣跌入半空,身下便是萬丈深淵,若不施法,必會屍骨無存,也是無暇他顧,好在樣得毛尖以“夢通”術將武術修煉之法悉數灌入腦海,又借靈元吸納地元氣,加之樣又是狀元體出生,陰陽互濟,因而樣才會在情急下使出水師搬運術,雖稱不上得心應手,卻恰在接近山下時借此術移身到崖壁之上穩住身子。

    人在半空,樣並不知山下便是“一夫關”,直到看見插在山崖上的那麵“奔月”大旗,再見到身後那三個飛揚跋扈的大字,方知身下正是“一夫關”,而山下三萬大軍正從“落日平原”上殺奔而來,即將湧入關內。

    樣不假思索,一躍而下,順手拔出大旗,又將那衝在最前麵看似頭領之人連同身下坐騎一腳踢飛,可惜樣雖得毛尖傳授武術,卻無機會加以融會貫通,腳法使來生澀,又是隨心而發,幾無章法,因而並未踢中義經子致命之處,否則這一腳便已要了義經子性命!

    樣手握大旗,放眼一望,看到的並非擠在“一夫關”關口密密麻麻有如蟻群一般的地軍兵士,而是徑直穿過三萬地軍頭頂,落在地軍身後“落日平原”的空白處,月色之下平原仿佛鍍上了一層銀輝,微風輕拂,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線拉扯滑過平原上的雜草,隨風搖擺,蕩起圈圈銀光,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如斯清晰。

    樣收回目光,身前的地軍兵士好似童子,變得十分矮,樣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不禁低頭看了看雙手,這雙手原本白皙秀氣,有如女子柔荑,因此曾多次被族人取笑,而此刻樣看到的卻是一雙有如蒲扇一般的巨大手掌,手上青筋賁起,強壯有力,再往下,臉上不禁微微一紅:“我身上為何一件衣物也沒有?”

    不過樣很快便已坦然,正如那人所言:“裸身來人間,空手去輪回”,衣褲不過身外物,何需糾結於此!樣明知此句話出自毛尖,卻以“那人”稱之,可見在樣心中依舊沒有認可毛尖。

    當樣再次抬頭,夢中事曆曆在目,如醍醐灌頂,令樣很快明白不是地軍兵士變矮,而是自己在經曆返璞見身破繭化蝶諸般變化後變得和大人族一般高大。

    曾幾何時,大人族那巨大身材令樣羨慕無比,可此時得償所願,樣卻無多少欣喜,與大娘相見不過盞茶之憾,二十年來生父近在眼前卻狠心不與自己相見之痛,還有此時此刻與自己朝夕相伴的龐古山一花一草一樹一木被滅雲侵入之恨,忽而一下子全部湧上胸來,令樣對眼前人百般厭惡,萬般憎恨,手中大旗一揮,冷冷道:“簡單一點,到底來還是不來,若是不來,便給我滾回滅雲去!”

    義經子氣煞,自己好意相勸,不想這子如斯狂妄,區區一個人,便想擋住地軍三萬大軍,無疑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這子難道瘋了不成?義經子不欲多作糾纏,下令前排風槍手上前,欲強闖“一夫關”。

    數名兵士手持風槍步出陣列,“一夫關”因靠近“半腳間”,地勢變得狹窄了不少,不像落日平原,成百上千人亦可一擁而上,但義經子為求速戰速決,還是派出了近二十名兵士,分作兩排,欲將樣一舉擒下。

    樣反手將“奔月”大旗插在身後,雙拳緊握,向前一步跨出,當初三毛為試煉樣膽量,讓樣一人獨自麵對龐古山中那些巨獸,自己則於一旁督促樣不可輕易後退,否則氣勢一衰,巨獸便會有機可趁。

    樣還不知自己此刻在功力上已然超過三毛,一步跨出,氣勢遠飛昔日可比,一群兵士竟遲遲不敢上前,在義經子大聲斥下,兵士這才如夢初醒,一湧而上,數柄風槍迎麵刺到,樣提手一拳,使得正是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衝拳中的“衝字決”。

    衝、頂、貫、破四路拳法三毛曾教過樣多次,但樣一直未能領會此中精要,加之功力滯納不前,以致拳法使來軟弱無力,與衝拳要旨大相徑庭,經毛尖以“夢通”之法傳授武術後,樣這一拳看來與衝拳中的“衝字決”相似,施展出來卻是截然不同。

    樣一拳揮出,尚未與風槍接觸,在樣身前忽而出現一團雨霧,接而迸裂開來,化為無數水箭,多名兵士猝不及防,被水箭射中,哀呼倒地,原來樣竟在不知不覺中使出了毛尖所授的“點水化物”術。

    雨霧化為水箭後並未就此作罷,在其背後,倏忽間出現無數懸浮著的細水珠。對樣而言,最熟悉的莫過於衝拳,因而才會在不知覺中使出此路拳法,但此拳法經毛尖改進後已合為一式,是為“衝之一拳”,當初中年毛尖在虛實境中傳授三毛此路拳法,因二人均不通術法,中年毛尖並沒有告知三毛“衝之一拳”若是和術法一並使用,相較單獨施展時威力要大上許多。

    樣這一拳看似是衝拳,實際樣已在不知不覺中使出了“衝之一拳”,可惜樣此時還不知如何才能控製武術以及體內原氣,因而才會在不經意間將武法和術法交相使出,混作一團。

    在樣身後的那些水珠本是施展“活水術”時才會出現的征兆,但以樣此時功力,未到放縱境地,不足以改變地氣象,因而無法施展完整“活水術”,不過“活水術”本有增幅奇效,與“衝之一拳”合在一處,恰好可將“衝之一拳”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且樣麵前兵士被水箭射中,紛紛倒地,使出“點水化物”本為樣無心之作,許多水箭射在地軍兵士所著盔甲“沉土”上,雖然難以射穿盔甲,但因事出突然,水箭又是十分密集,地軍兵士均未料到會有如此變故,避之不及,紛紛中箭倒地。

    剩下幾名兵士僥幸逃過此劫,正覺慶幸,一波未去,一波又來,一股大力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從樣拳上迸發,將兵士頂得踉踉蹌蹌,向後急退,這股大力尚且綿綿不絕,力道越來越大,兵士抵擋不住,兵器撒手,人被頂飛到空中,“衝之一拳”衝、頂、貫、破本是連綿不絕,一波強過一波,地軍兵士在半空又遇“貫字決”和“破字決”,被樣一拳生生震斃。

    不過一個照麵,近二十名兵士悉數倒地,無一人得以幸免,義經子才知麵前這七尺巨人原來是難得一見的武術雙修之人,隻是地軍兵強馬壯,人多勢眾,即便此人功力高強,在地軍車輪戰下,也必有力竭之時,因而義經子立即下令兵士再攻。

    輪番攻擊下來,樣開始變得有些手忙腳亂,不甚被風槍刺中麵頰,槍尖一劃而過,頓時血流滿麵,但樣依舊沒有後退半步,身前地軍兵士屍身越堆越多,反而成了一道然屏障。

    義經子見區區一人,地軍竟然還是屢攻不下,心中暗自心驚:“此子不除,必成心腹大患”,下令兵士繼續圍攻,其實以地軍人數之眾,若是一擁而上,即便不能立即將樣拿下,要強行闖過“一夫關”絕非難事,隻是義經子覺得此舉有點題大做,因而棄而不用。

    樣雖得毛尖真傳,可畢竟時日尚淺,無法體會其中精要,起初樣還能隨手使出一些術法和武法,可是在地軍愈發猛烈的攻勢之下,樣一招一式已是全無章法,好在毛尖所傳術法威力奇大,樣又是大人族後裔,生神力,才能與地軍周旋一時。

    片刻後,樣出拳明顯慢了下來,義經子正要下令地軍趁勢將樣擒下,忽而轟隆聲不絕於耳,地麵劇烈震動,龐古方向更是冒起滾滾塵煙,遠處山峰正在向兩邊崩塌

    。不多時,一聲長嘯遠遠傳來,義經子頭頂狂風大作,一頭大鷹正好落在義經子身前,二人自鷹背上下來,義經子禁不住雙膝一彎,顫聲道:“屬下義經子參見皇子殿下。”

    來人正是已失蹤多時的多羅一葉,同多羅一葉一起的卻是在魁木林中穴道被多羅滄海所製的三毛。

    多羅一葉麵向“一夫關”方向,對跪在一旁的義經子卻是瞧也未瞧。

    “好些無用之人,還不叫那些兵士統統退下!”

    多羅一葉忽道,義經子立時驚出一身冷汗,雖不解殿下此舉用意,卻不敢稍有違逆,立即起身下令,將兵士喚回,圍困兵士一去,樣急道:“大有哥哥!”

    三毛自魁木林中被多羅滄海所製,便一直閉著雙眼,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但這一聲叫喚三毛聽來卻是十分熟悉,忍不住張開雙眼,見叫喚自己的乃是一個頂著一頭亂發的七尺長人,此人滿臉浴血,亂發下已瞧不清真容,惟有一雙大眼烏黑發亮,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似曾相識,三毛楞了一愣,繼而發出一聲長笑:“好子,簡單一點,你若不是光著屁股,又叫了一聲‘大有哥哥’,三哥還真認不出你來,哈哈!”

    樣故意以三毛本來名字呼之,就是怕三毛認不出自己,再見三毛,樣也是十分高興,隻是三毛被地軍所擒,樣不敢輕舉妄動,輕聲又問了一句:“三哥你”。

    樣本來是想問三毛為何會落入地軍手中,但了半句之後血氣上湧,忍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三毛道:“不用擔心,三哥好得很。”

    如今形勢下,三毛不想多廢話,樣孤身一人,在地軍虎視眈眈下,決計無法安然逃回山中,更何況樣身上似乎有了翻覆地變化,若是讓他就這樣丟下自己獨自遁走,樣決計不會答應,三毛雖不知樣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一夫關”,但事出必然有因,大人族性好戰,既然已無退路,倒不如勸樣放手與地軍一戰,因而問道:“是否還能一戰?”

    樣毅然點頭。

    “哈哈,如此甚好,好兄弟,簡單一點,你代三哥收拾了這群崽子!”話音方落,便被一聲冷哼打斷:“你自身尚且難保,卻還要讓他陪你一道送死。”

    站在“一夫關”前,身後立著一麵白色大旗,手無寸鐵的這個年輕人年方不過二十,外形邋遢,雖身形巨大,又是武術雙修,使出來的武術卻是亂七八糟,豪無章法,可此人卻偏偏令多羅一葉生出一絲不安,這種不安令多羅一葉心生煩躁,粗聲打斷二人話。

    “哈哈,早就聽滅雲國九皇子多羅一葉行事不怕地不怕,總有驚人之舉,原來言過其實,若是害怕,不妨快快滾回老家,吃你的奶去。”

    三毛大笑,一道寒光閃過,一塊血肉自三毛腿上飛出,多羅一葉依然站在原地,動也未動,但麵上籠罩一層寒霜,身上透出絲絲殺氣。三毛依舊大笑不止,又是一道寒光,將三毛另外一條腿上的血肉也削去一塊,血流如注。

    三毛全身多處穴道受製,不得動彈,隻能任其行事,但三毛兀自大笑,好似這血肉本就不是長在自己身上。

    多羅一葉兩次出手,身形倏忽來回,幾無蹤跡可尋,樣雖然已得靈元相助平白獲得一甲子功力,五感也有大幅提升,卻依舊不知多羅一葉是如何出的手,對麵這位九皇子身材不高,滿頭紅發耀眼,麵容俊俏無雙,但出手卻是如此狠毒,傷得又是與樣一起長大親如手足的三毛,令樣心生厭惡,情急下正要舍身撲上,多羅一葉忽而冷冷道:“你隻要向前一步,我便打斷他的雙腿”,樣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為難!

    “你

    身披百斤玄甲,

    腰懸五尺青鋒,

    怕

    我輕裝鈍矛掀動雷鳴電閃。

    你

    ……”

    三毛忽而大聲吟唱,幾句唱罷,寒光一閃,多羅一葉盛怒下再度出手,三毛忽而發出一聲驚動地的大吼,其額頭之上,居合眼內眼大開,三毛借助地元氣,一口氣衝破受製穴位,看準多羅一葉來勢俯身便是一拳,這一拳三毛已傾盡全力。

    三毛一直在暗中試圖以原氣衝開被封穴位,隻是這些穴位為多羅滄海所封,多羅滄海功力深厚,要解開這些穴位並非易事,三毛心中已有計較,隻等良機出現,便會冒險一試。

    樣無故出現在“一夫關”,令三毛終於下定決心,施苦肉計讓多羅一葉兩次得手,便是為解除多羅一葉戒心,看清多羅一葉來勢方向,以言語刺激多羅一葉,令其盛怒下再度出手,隻要多羅一葉接近三毛,三毛便會打開內眼,借地元氣衝破穴位,孤注一擲,若能將多羅一葉斃於當場,即便陪上一條性命又有何妨。

    大人族生神力,三毛又是十毛中人,功力亦是十人中佼佼者,加之“衝之一拳”講究氣勢,一時無兩。

    可惜三毛碰到的是多羅一葉,三毛一拳揮出,多羅一葉突然了一句“頓!”

    三毛拳頭定在半空,彈指一瞬間,一道寒光自多羅一葉袖間閃過,三毛雙腿齊膝而斷,多羅一葉並未就此罷手,左掌順勢拍出,掌心正好印在三毛胸脯上,將三毛打得整個人離地飛出。

    此次變故兔起鶻落,待樣反應過來,多羅一葉已飄然退回原地,一道黑影自半空重重跌下,落在樣身前。多羅一葉這一掌未留餘力,當樣手忙腳亂將三毛抱在懷中,三毛麵如金紙,氣息時有時無,淚珠一下湧出樣眼眶,成串滴上三毛臉頰。

    “傻……傻子,怎……一點……沒變,簡……單……一點,不許……你哭!”

    三毛想要掙紮起身,卻是無能為力,身上氣力似乎正在一分一分消失,三毛伸出手指,指了指龐古方向。

    “傻子,待…………此間……事了,記得……帶三哥……回去,與……你……一道……吃……大娘的…鹿…肉…花……粥。”,到最後一字,三毛聲音已是越來越,再無聲息。

    短短幾個時辰,樣先失大娘,又失朝夕為伴待自己親如手足的三毛,再也無法克製,怒氣直衝上頂,雙眼瞬間變為一片赤紅,在其身後,無數水珠悄然間匯集成團,有如玉河水起,發出陣陣咆哮!

    “嘻嘻,憤怒之下必有勇夫,妙哉!妙哉!”多羅一葉露出喜色,怕手稱快。

    冷月無聲,大山靜寂,“一夫關”前忽而狂風四起,一聲厲嘯撕破際,樣狀若瘋癲,提過“奔月”,挾驚濤駭浪之勢衝向地軍,猶勝千軍萬馬。

    義經子久經沙場,卻從未見過一人便可生出如此氣勢,不禁呆立當場,忽而聽見有人冷冷道:“義經子,你難道還要本皇子親自出手不成。”

    此話有如鍾鼓,令義經子立時醒悟,忙不迭下令兵士迎戰。

    “老哥哥,山下已是生死攸關,你我再不下去助其一臂之力,兒恐怕性命難保。”

    半山腰的一塊山石上,兩位老人正低頭注視著下方戰事,其中矮老人道。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樣兒並非短命之人,此舉是福是禍,孰乎難料!而你我二人大限已至,自身尚且難保,下去不僅無法助樣兒脫困,反而會突增變數,更何況你心中尚有心願未了,不可在此白白丟了性命。”

    高大老人麵色灰暗,了無生氣,話有氣無力,好似死人,不知為何能支撐至今。

    半山腰兩位老人正是毛尖和包果老,“絕頂峰”崩塌後,果老施術將二人帶至“一夫關”,正是為了了卻毛尖最後一個心願。

    在那絕代峰峰頂,多羅一葉乘鷹飛過,毛尖已猜到崩塌一事必然與多羅一葉有關。

    “絕頂峰”乃三絕峰之一,三峰之中,“絕頂峰”最為低矮,但要想輕而易舉令其崩塌亦非凡人之力可為,可毛尖還是忘了一樣東西,“化生”,此番大舉西來,多羅一葉將四大靈王所藏“化生”搜刮一空,暗中運來此地,“化生”產量甚少,將所有“化生”聚集一處,仍不足以將三絕峰催毀,隻能三峰擇一,“絕代峰”地下藏有星芥,加之有絕頂高手多羅滄海壓陣,滅雲國將士又將在此峰與大人族交戰,一旦引爆“化生”,滅雲三軍將士與大人族便要同歸於盡,葬身山腹,不宜布置此物。

    除開“絕代峰”,剩下“絕色峰”和“絕頂峰”二峰,多羅一葉著人以“翻江倒海”術從地底潛入,在“絕頂峰”地下埋藏了大量“化生”,又借大人族與地軍開戰,而多羅滄海與毛尖以及包果老在“絕代峰”峰頂鬥得熱鬧之際,獨自一人乘烈鷹自地下取出部分“化生”,丟棄在“絕頂峰”山腰各處。

    “絕頂峰”本就荒無人煙,此時更是無人問津,直到雙方鬥得昏地暗,由芥子幻化而成的“無量手”撞上“淨世瓶”,陰陽二氣充斥於地間,終將“絕頂峰”地下以及山腰各處“化生”一並引爆,才使得“絕頂峰”在頃刻間傾斜崩塌,“納海”被生生震散,將星芥再度放出。

    毛尖擅使“鬥轉星移”術,一葉猜知“星塚”大開,毛尖極有可能使出此術,隻是毛尖需得借大山之力方可鎮壓星芥,推倒大山,星芥無處可藏,而“鬥轉星移”必然會將星芥轉入“絕頂峰”,這種種預測均有不得絲毫差錯,否則前功盡棄。

    若毛尖不在人世,前麵種種猜測無一應驗,毀掉區區一座山峰對多羅一葉而言不過是在盛宴時放了一場煙火,徒增了一些樂趣而已!

    至於多羅一葉為何選擇“絕頂峰”,而不是“絕色峰”,有人多羅一葉掐指一算,便知未來之事。此言無疑有誇大之嫌,與事實更是相差甚遠。

    毛尖愛美,此美非外形之美,而是指下美好事物,即便是一花一草,毛尖也是極為珍惜,不忍見之被毀,更何況是毀於己手。“絕色峰”景色優美,遍布奇花異草,有如人間仙境,星芥進入“絕色峰”地下,多少會影響到山間美景,因而毛尖才會將星芥轉移到“絕頂峰”,多羅一葉正是以此猜度毛尖心意,在“絕頂峰”布下“化生”!

    “老哥哥,星芥出,滅雲又是早有所備,必然已有法子收羅星芥作為己用,如此一來,下隻怕又要大亂了”包果老道。

    “凡事皆有因果,大千世界,須彌芥子,因,應運而生;一葉落,開花生果,下知秋;而春去秋來,白晝更替,循,亂世之源;雷宏遍野,千冰封,元物化鎧,百國淪喪,七子遇,結而為環,環環相扣,不過是因生果,果生因,循環往複,下始得大亂。芥子出,隻是‘因果循環’中的‘因’,要得下大亂,因、果、循、環缺一不可,此時來,還是太早了些。”話間,山下形勢又生變化。

    殺!殺!殺!

    鮮血四濺,殺伐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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