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宮。
一身素白長裙的永寧醒來時,已經有些遲了,皇宮有城牆阻隔,她並未目睹詔獄法陣。
但,那籠罩了半夜的烏雲,仍舊令她察覺出了不安。
很晚才睡下,當醒來時,早朝已經結束,門口的宮女們蜂擁而入,為她梳洗裝扮。
“殿下,早膳已教廚房重新熱了。”宮女一邊用木梳子給她梳頭,一邊說。
永寧輕輕“恩”了一聲,望著鏡中自己那書卷氣的麵容,問道:
“早朝的消息還沒傳回來?”
宮女正要說話,外頭,貼身女官已急匆匆趕來:“殿下,出大事了。”
永寧沒動,保持著靜氣:“何事。”
女官興奮道:“昨夜,有人劫詔獄,引發了道佛兩宗幹預,您猜是誰?”
永寧一愣,劫獄?這個節骨眼,誰敢?
等等……她倏然轉身,驚得梳頭的小宮女啊呀一聲,梳子都掉了,她也不顧:
“是誰?”
女官抿嘴笑道:“聽人說,是齊平,齊爵爺。”
永寧怔在原地,纖細的雙手緊握,秋水般的明眸瞪得渾圓,呼吸急促:
“你快說,仔細說說!”
接下來的講述中,長公主整個人腦子都是亂的。
暗殺官員的人是他,劫獄,引動兩宗頂級強者出手,在那般情境下,安然脫身……雖對齊平的能力,已無數次驚歎,可這時,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關鍵是五境出手……那可是神聖領域啊,以往,齊平表現的再出色,也隻是在同輩人中。
且局限於三境內。
距離“大修士”的神隱都還有很遠的距離,何況……神聖領域?可如果是他的話,似乎,又不意外了。
“早朝上如何說的?他真的逃走了?是否脫離危險?”
永寧發起一問三連,結果女官也說不上來。
她恨不得,立即出去找人打探,可……又不方便。
這時候,外頭有侍衛走來:“殿下,安平公主來訪。”
侍衛語氣平常,沒有什期待,主要這些日子,每天都要通傳一次,他覺得,今天也不會例外。
然而,永寧沉吟了下,卻說:“請她進來。”
“是,卑職這就勸公主離開。”侍衛說,然後才反應過來:“請……進來?”
懷疑聽錯了。
“還不快去。”
“是。”
侍衛飛奔。
不多時,園子外頭,一陣急促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安平郡主穿著輕盈的宮裙,臉上綻放近日來,最明媚的笑容,當她得知,“姑姑”答應見她時,安平幾乎喜極而泣。
“永……姑姑。”安平一路奔進來,等看到一身素白長裙的長公主,又緊張了起來。
然而永寧下一句話,卻令她呆住。
“他,回來了。”
……
……
清晨。
桃川河麵起了一層霧氣,畫舫樓船停泊岸邊,金風樓船內,身姿豐腴的香凝花魁慵懶地起床,看著幹燥的被單,憂傷地歎了口氣。
多日來,已經習慣了醒來時,看到那位趙公子……如今,突然有些不習慣。
“姑娘起了,快換床單……唔,不用了,備早飯。”
丫鬟下意識說,然後又改了詞。
香凝無精打采穿衣下樓,站在甲板上曬太陽,春季,岸邊桃花林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無比絢爛。
“有沒有什新鮮事?”她朝去買報紙回來的小廝問。
後者興奮地說:“報紙上沒有,但聽到說,昨晚內城發生了一件大事,似乎有仙人鬥法。”
仙人鬥法?修行者嗎?
香凝是見過世麵的,可京都城內,哪有修士敢私鬥?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趙公子,感覺對方的消失,很是巧合。
……
東城。
當阿七送完了報紙,挎著幹癟的背包,拎著買來的早餐,來到那間安靜破敗的小院門口,果然看到院門鎖著。
他從石頭底下找到鑰匙,打開院門,如往常一般,開始打掃院子,即便……先生不在了。
等做完這一切,他走到門口,蹲在房簷底下,目光投向大樹下,那隻空蕩的的竹椅。
腦海中,想著他打外頭聽來的,內城昨晚有仙人鬥法的消息。
普通民眾不知道具體,隻能靠猜。
阿七想著昨天,先生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說他要離開一陣的叮囑,又想起先生隔空將自己拉起的一幕,以及……自從他到來,京都開始出現暗殺的案子……
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
“先生,是您做的嗎?”
阿七呢喃,他終於意識到,那位氣質特殊,教自己識字的書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想到這,他從懷中摸出那本字典,翻到中間,展開了其中夾著的一頁紙,上麵赫然是一個充滿神韻的文字。
那是一枚神符。
阿七合上字典,開始吐納修行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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