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國公府內燈火徹夜未熄,齊平生死未卜,又遭逢大事,群臣覺得不能“坐以待斃”,嚐試進行備戰。
恩,無論發生什,武裝自己總是沒錯的。
鑒於“陳景”的消息真假未定,故而此事僅限於少數重臣所知,並未擴散。
……
一夜無話,翌日天明。
清晨,當夏末初秋的第一縷陽光照亮這座北境第一大主城,城內,某座青樓妓館二樓。
房間內,陳伏容準時醒來,開始穿衣。
床榻上,那名風韻猶存的女子“嚶嚀”一聲醒來,就看到他坐在床邊,披上衣裳的動作。
“郎君。”女子鑽出被窩,環住他的腰,說:
“天漸漸冷了,多歇息會吧。”
北境天寒,這個時節京都還熱著,幽州外頭都起了涼爽的晨霧。
陳伏容回身,拉起被子,蓋住佳人香肩:
“還要早起去校場,便不留了。”
女子幽怨:
“你都是大將軍,又不怎領兵,怎的整日往軍中跑,以往都不是這樣……”
陳伏容捧起她的臉,深情道:“家國飄搖,何以溫存?”
女子一臉欽佩。
不多時,穿戴整齊,白嫖出來的陳伏容走出青樓,就看到一兵卒騎馬趕來,看到陳伏容果然在這,鬆了口氣,說:
“陳將軍,朝廷傳令,要您早朝去一趟。”
陳伏容愣了下,兩撇精致的八字胡揚起:
“發生何事?”
作為一名純粹的修士,他很少參與政務,覺得會影響劍心純粹,故而,若非有要事,一般沒人會來尋他。
本來鬆緩的心弦,突然又繃緊了。
士兵搖頭:“不知,隻是請您去。”
“馬給我。”陳伏容沉聲道,非緊急事務,城中禁禦空,這個時間騎馬過去正好。
……
不多時,他抵達國公府大門,正巧看到一人縱馬行來,皮膚深棕,頭發紮在腦後,正是秦關。
二人對視一眼,都知彼此來意。
“你也是上早朝?”異口同聲。
“知道發生何事了?”異口同聲×2
“……”
兩個分明掛著“將軍”銜,卻都不擅長領兵,習慣在戰場上單打獨鬥的頂級神通沉默下馬,並肩朝府走。
路上,又遇到幾名武將,卻沒看到文臣。
等到了議事大殿,才“霍”的一下,隻看到文臣們早到了,一個個黑眼圈,就像是一夜沒走一樣。
二人對視一眼,尋地方坐了,不多時,人已到齊,太子殿下道:
“今早召集諸將前來,乃是為備戰一事……”
接著,便是一套準備好的話,等說完,陳伏容開口詢問:
“殿下,怎突然就備戰了?莫非是妖國異動?”
眾將投去疑惑目光。
自齊平逼退使團後,幽州迎來了飛速發育期,景帝忙著與西邊作戰,沒道理有空管他們,所以威脅隻能來自北方。
威武大公歎息一聲,將雪原探子送來的消息說了下。
齊爵爺被困雪神廟……外頭有四境戰巫狙擊……生死未卜……聞言,眾將如遭雷擊。
好歹都是軍中大將,又鎮守北境多年,對“雪神廟”自不陌生。
知道那是一處極危險的地方,所以,齊爵爺之所以消失三月,是被困了?
“四境戰巫?莫非是……喀吉?”陳伏容失聲。
威武大公凝重點頭:“是他。”
三十年前,西北戰役時代的蠻族天驕,潛修雪原數十年的老牌神隱。
陳伏容與秦關麵色大變,如何不知其厲害?
他們本就是頂級神通,更清楚老牌神隱有多強大,齊平被困,十死無生。
不……也不一定,畢竟他身上應該有底牌,可饒是如此,也定極為危險。
“我去救他。”秦關人狠話不多,起身便道。
威武大公沉聲:“那可是四境,你去送死嗎?!”
秦關張了張嘴,沮喪地坐了下去。
是的,那可是四境啊……雖隻差一階,卻是天塹鴻溝。
“那怎辦?難道我等隻能枯坐等待?”有將領憤懣。
威武大公頹然搖頭,心想,除此之外,還能如何?他們並非沒想過馳援,昨夜太子便屢次提出,可幽州根本沒有四境。
幾名頂級神通在朝廷術法加持下,在本土可與四境拚一拚,可……一旦進入雪原,就得不到天軌加持。
隻是頂級神通的啊,進去就是送死。
甚至於,有朝臣推測,喀吉之所以“圍而不攻”,也許便是為了誘使他們去援救。
圍點打援。
無力!
威武大公見氣氛沉悶,說道:
“也莫要將情況想的太糟,齊爵爺能逼退使團,未必沒有手段,況,那雪神廟有陣法壓製,喀吉許是忌憚,才……”
眾將聽著,卻沒信心,在他們看來,齊平或許有手段,暫時護住自身,可是,能擋多久?
沒人想到,齊平晉級四境的可能,況且,退一萬步,即便晉級,也不可能是喀吉的對手。
這時,突然外頭有侍衛奔來:
“殿下,妖國二位使者求見。”
一夜未眠,滿眼都是血絲的女太子愣了下,心中一沉,看了眼張諫之,見後者點頭,強打精神:
“請。”
不多時,兩道身影由遠及近。
正是人類女童外形,紅白間雜衣袍,銀色長發,小臉沉靜的白理理。
以及蒙著麵紗,身段婀娜,走路時腳踝鈴鐺作響的妖族暗子:瑤光。
二妖留在城中已數月,存在感不高,今日突然拜訪,令眾人心頭一緊。
“見過太子殿下,”瑤光言笑晏晏,“冒昧來訪,多有失禮。”
白理理嚴重社恐,隻板著小臉,不吭聲。
太子稚嫩嗓音響起:“無妨,二位使者此來何意?”
瑤光麵紗外的半張臉上,柳葉眉彎彎,笑道:
“倒沒別的,隻聽聞齊爵爺被困雪原,不知真假,來此求證一番。”
她們知道了?
張諫之瞳孔一縮,這狐妖如何得知?
不……這並非關鍵,後者有消息渠道不意外……甚至,比他們早知道,都不意外,畢竟……雪原更多是妖族地盤。
今日過來,也絕不是“求證”,而是試探?
甚至,威脅?
情報中,佘先生也在……說明,妖國也有參與對齊平的圍殺?
一時,心亂如麻,見太子望來,張諫之清咳一聲,正色道:
“使者不知從哪聽聞此事,我等卻是不知。”
不承認!
咬死不承認!
瑤光抿嘴一笑,這西域胡姬樣貌的暗子是個玲瓏心思,此刻咯咯笑道:
“是,那許是我等聽了謠言,還有的說,那蠻族派了頂級神通法布,去雪原尋了喀吉,不知是為了什,如今兩國交戰,隻怕對齊爵爺不利……”
還有個頂級神通?眾人一顆心沉了下去。
張諫之淡淡道:
“竟有此事?想來是為尋喀吉回西疆,與陳景為敵,至於齊爵爺,隻是神通境罷了,如何能引得四境出手,使者想必是猜錯了。”
瑤光眼波流轉,笑了笑,說:
“這樣,那不知,齊爵爺此刻何在?”
這話,就有些挑事嫌疑了,登時,許多武將怒目而視。
在他們看來,圍殺齊平,很可能有妖族參與。
而這兩個,跑過來追問,更像是耀武揚威。
“欺人太甚!”一名武將握拳。
群情激蕩。
威武大公也是怒極,強壓動手衝動,起身,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送客。
突然,就在這時候,聽到一聲低沉尖銳的呼嘯。
在場眾人腰間令牌,應激閃爍。
這是城中天軌,在感應到強者入侵時,發出的訊號。
敵襲?!
眾人變色,起身奔出殿外,聚集在庭院中,秦關更是已來到兩隻狐女身旁,隨時準備將其擒下。
然而下一秒,陳伏容卻第一個察覺到什,望向天空:
“這聲音……”
那低沉尖嘯,無比熟悉,好似……在哪聽過。
是了,當初在京都,某人好像帶著他,“乘坐”過一枚飛空梭。
“齊……”
陳伏容心頭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繼而,滿朝文武,便隻見北方天穹,一顆赤紅的“星辰”,宛若隕石,撕裂空氣,拉著“尾焰”,呼嘯而來。
引得城內,無數百姓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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