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月光從山崖的縫隙透過來，正好照在子若的側臉上。水珠沿著發梢流淌到額頭，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滴到水，滴答一聲，在這靜寂的山穀中顯得格外動聽。

    許是真的累了，子若閉著眼睛，感受著水的清涼。想想十年以來，多虧了這高山之寒，自己的秘密才得以不被發現。甚至連冰都不知道。

    汗水終於完全止住了，身體散發的異香也似乎淡得快聞不到了。突然一粒石子從耳邊呼嘯而過，睜開眼，一條火紅的蛇腦門破裂出血，身體一半落在岸邊的石頭上，一半癱在水，沒了生氣。

    是誰？！剛剛是誰救了自己？他會不會發現了我的秘密？……顧不了那多了，子若趕緊收拾好自己就往回走。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顆心就這懸著。萬一被人揭發了，暮雪山便是我的葬身之地了。子若越想越擔憂。

    也許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自從上次搜山後，成風哥便再沒來過。子若站在山崖邊，望著山下空曠的山野，一切都如螻蟻般渺，山巒層疊，無限綿延。絕情穀亦如此，渺得如巴掌大塊地方。子若想得出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向著絕情穀的地方，好像指尖碰觸著絕情穀的一石一木……

    這些年，姑姑她還好嗎？究竟誰是殺害我母親的仇人？

    “你先上暮雪山，潛心修煉，十年後姑姑便會告訴你一切。”姑姑的話記憶猶新。

    如今，十年期限已到，我也跟著師傅修得一身本領，複仇的日子一臨近。子若心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卻又不得與人傾訴，就算在冰麵前也無法完全卸下微笑的麵具。然而，即便隱藏得再好，也會有人捕捉到她的憂傷。殊不知，憂傷有時候宛如一絲清泉總會不經意間流過她閃動的明眸。

    突然，一陣悅耳的笛聲在耳邊響起，把她拉回現實。她四處尋找，卻不見人影。笛聲悠揚動聽，似乎從遠方傳來，又消散在身邊，一聲聲，一聲聲，仿佛在訴著她無從起的憂愁。

    會是誰？吹得這好。也許隻是哪位精通樂律的同門吧。聽著聽著，子若不願離去。坐在一塊石頭上，雙臂環膝，望著遠方的空，不知是聽得入神，還是再次陷入沉思……

    我得找機會下山，找到姑姑，她會告訴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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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我們回去吧，您已經在這吹了好久了，當心著涼。”

    今年的新弟子星兒，如同十年前子若剛來的模樣。一番話讓羽文珺的笛聲停下。

    “是啊，山前風大，容易著涼。該回去了。”羽文珺這句話好像不是在自己。

    星兒好像就等師傅這句話，高興地帶頭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