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詭異扭曲,別的不說,那匹騾子可見一斑。 營地的首領保持著人形,比起騾子卻好不到哪去。 這人魁梧強壯,腰間圍著一塊獸皮,身體皴裂,遍布裂紋。 有些裂紋縫隙間,隱隱可見血肉白骨! 所以,他身上纏著一條又一條荊棘,荊棘的尖刺刺進皮膚肌肉,柔韌的枝條捆綁全身,艱難維持著人形! 卓成打量的同時,左手連連彈出,投擲完泥土後,催化的牽牛花種子落在附近各處。 接連使用催化種子的能力,那種反胃的感覺又出現了!但還能忍受。 裂紋人沒有立即動手,警惕的看著卓成:“我們祭司與你們荒野盜匪有過協議……” 卓成隨手一指後麵的人:“你抓了我的人!把人放了,把你們的抑製藥物交出來,這件事就算了。” 裂紋人不笨,眼瞅周圍有新的藤蔓生出,知道廢話無用,握緊纏著荊棘倒刺的大拳頭,就砸了過來。 拳頭剛揮出,就有東西拉住後肘。 新種出的牽牛花藤蔓蜿蜒,喇叭花綻放。 裂紋人並不受喇叭花影響,但纏上來的藤蔓,卻影響了他出拳速度。 卓成右臂肌肉鼓起,砸下的釘頭錘後發先至,準備用最擅長的方式,砸碎裂紋人腦袋! 裂紋人腳下和腰腹同時受牽牛花藤蔓限製,來不及躲閃,兩根手臂掙斷藤蔓,攔在腦袋前麵。 青金鑄成的釘頭錘,砸在裂紋人的血肉之上,立即發出一陣哢嚓聲,裂紋人手掌變形,血肉模糊! 卓成得理不饒人,不等裂紋人慘嚎,第二錘已然砸下,裂紋人躲開腦袋,沒躲開肩膀,左半邊身體直接被砸塌下去。 然後,被卓成當胸一錘,砸飛了出去。 裂紋人胸膛塌陷,斷裂的胸骨肋骨穿透血肉而出,眼瞅著是不能活了。 卓成詫異,帶頭搞邪神祭祀的,戰鬥力這菜? 還是說我太強了? 另一邊,大火熊熊燃燒,火中的人在最初慘叫過後,很快沒了聲息,但有些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隨著火焰蒸騰而起,仿佛電離輻射一般,向著遠方激射。 兩邊腮幫子火辣辣的疼,但比不上心的疼,趙慶山眼睜睜的看著同伴被祭祀邪神,不僅沒有動搖,悲痛中反而更加堅定。 人類隻能自救,不要對那些神和創世主們存有任何僥幸! 邪神信仰,絕對是人類文明的大敵! 領袖呂元山說的對——人類的聰慧讓人讚歎,人類的愚蠢讓人心驚。 “救命啊!救命……” 周圍捆在柴草堆的人,大聲呼救。 趙慶山看向前方,那個年輕人踏破大地而來,一人一錘輕鬆製服整個營地的邪教徒。 不禁讓他想起半人,軍事會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這年輕人很強! 他感覺剩下的人能活下來了。 ………… 聽著不遠處的救命聲,卓成絲毫沒有動搖,反而警惕著前方。 因為太順利了,順利的讓他感覺不真實。 至於捆著的那些人,火的早就沒救了,不在火的暫時沒危險。 再說,他也不認識這些人。 卓成左手一點,有牽牛花藤蔓蜿蜒過去,準備把裂紋人捆成一個球再說。 藤蔓剛動,有白影激射而來! 卓成一直注意那邊,立即躲閃,躲不開的一塊,用釘頭錘擋了下來。 白色碎片亂飛,卻是片片白骨! 裂紋人雙手荊棘斷裂,血肉裂開機關炮一般的口子,將碎裂的骨頭,當炮彈一樣突突射了出來。 要是卓成大意,或者急於救人,說不得就要挨上幾發。 隔著太近,卓成指揮旁邊的藤蔓把捆住的人豎起來當掩體,前方的藤蔓擾亂裂紋人! 讓敵人當盾牌,廢物利用! 這兩天沒少摸索鍛煉,不然手忙腳亂。 七八個人組成人牆,卓成躲進後麵,裂紋人照樣發射,骨片打在那些家夥身上,噗噗直響。 他忽然發現,騾子或許能克製這家夥!兩邊大炮互轟,畫麵不要太美。 可能有骨片打斷一個人嘴上纏繞的藤蔓,這人慘叫著喊道:“老大,別開槍!是我!我是小二啊!” 又有骨片飛過來,射進他嘴,這人立馬耷拉腦袋,沒了動靜。 卓成指揮前方的藤蔓纏住裂紋人下半截身體,盡量延緩他移動,裂紋人雙臂裂開的血肉,似乎不受控製一般,將身體中的骨頭往外傾斜,沒過多大一會,竟是把他所有小弟全都打死了! 這架勢,卓成都懷疑裂紋人殺人滅口。 老大當到這份上,竟然沒眾叛親離? 血肉機關炮突然停了,卓成小心觀察,這操蛋的世界,扭曲的人不像人,騾子不像騾子。 裂紋人似乎全身上下都沒了骨頭,捆綁在身體上的荊棘枝條散落,人變成一堆軟塌塌的爛肉。 但這人沒死! 軟塌塌的爛肉突然蠕動起來,本來鮮紅的血液化作黃色的膿液,從裂紋間流出,纏住裂紋人的牽牛花藤蔓,一碰到黃色液體,像碰到了超高濃度的硫酸,立馬被腐蝕的幹幹淨淨。 這血肉軟泥怪,以常人快走的速度,朝著卓成這邊蠕動,爬過的地方,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腐爛之痕! 裂紋人嘴的位置,突然張開,嘩啦一聲,黃色膿液斜向朝著天空噴出,朝著卓成這邊落下,籠罩好大一片區域。 籠罩的區域太大,卓成根本沒法躲,不敢用身體硬抗,抓起身前的一麵人肉盾牌,憑借強大的臂力,舞的像風車一樣。 滋滋啦啦的聲音中,隻感覺手中人體盾牌越來越輕! 終究有點點液體落在身上手上! 腐蝕的劇痛中,卓成一腳踢飛這具變輕的屍體,又抓起另外一具,朝著前麵衝過去。 那裂紋人,先以血肉機關炮拉開距離,再用酸液噴塗大範圍攻擊…… 別說人體和種出的藤蔓野草,就連地上的石頭,都擋不住酸液腐蝕。 跑動中,卓成猛然扭頭,看向太陽,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熱烘烘,異常舒服。 胃部有輕微的暖意流淌,傷口的腐蝕立即消散,開始緩慢愈合。 踢飛的屍體砸在血肉軟泥怪身上,拖延了第二次噴塗,等他再次張開嘴巴,卓成扔出第二具屍體砸在他頭上。 投擲的力量極大,屍體愣是將軟泥怪的腦袋砸塌了。 趁著這會功夫,卓成一個箭步竄到軟泥怪後方,對著他掄起釘頭錘就砸! 青金鑄成的錘子,沾染上黃色膿液,竟是沒有一絲一毫變化! 卓成幾錘就把血肉軟泥怪錘成爛泥,但剛一停手,快成肉渣的爛肉,竟然緩緩蠕動起來! “火!”柴草堆積的柱子上,有個豬頭般的中年人大聲提醒:“試試火!” 卓成摸了下皮衣口袋,幸好帶了火柴,點燃一根扔下去,竟像扔到了高易燃物中,轟的一下騰起烈焰! 慘叫聲響起,這個不知道燒死了多少人的家夥,也被烈火炙燒! 但烈火和痛苦無法動搖這人堅定的信念信仰,他在生命最後一刻,再次高呼:“世界的母親,力量的源泉,萬物的歸宿,必將……回歸!” 卓成一臉嚴肅,如果這個所謂世界的母親,就是艾琳口中的母神,絕對是一個邪神。 在他的理解中,用人祭祀的,就是邪神! 邪教徒的狂熱,對信仰的堅定,也超出想象。 艾琳至死不悔,裂紋人在生命最後一刻也要喊…… “這位,這位……朋友。”剛才那個聲音打斷卓成思緒:“能放了我們嗎?” 卓成看著眼前的碎肉在烈焰中化為灰燼,確定死的不能再死,才朝那片柴草堆走去,目光看似平靜,實則非常警惕。 誰能保證被邪教徒抓來祭祀的,就不是壞人? 而且這些人除了開口說話的那個中年人,其他身材嚴重偏矮,看相貌已然成年,身材不過一米三四。 “救救我們!” “救命……” 那些人紛紛開口。 卓成微微活動酸脹的手臂,忍下反胃的感覺,沒有抑製藥物,並發症又出現了。 再有幾天沒藥,估計要變成類似大鼻子那樣的病嬌和土生那樣的跑廁所…… 他站在柴草堆前,一手提著釘頭錘,另一隻手握著火柴,一旦有意外,就能第一時間點燃火焰,問道:“你們是什人?” 那個中年人回答道:“我叫趙慶山,我們都是從一個奴隸主礦洞逃出來的奴隸,好不容易逃到這,被這群瘋子抓住,要獻祭給邪神……” 說到這,他看向燒死的那六個同伴,眼睛立即紅了。 卓成看向其他人,問道:“他們怎回事?” 趙慶山先以眼神安慰眾人,再回答:“他們十歲左右就被奴隸主送進礦洞開礦,陰暗狹窄的環境,逼仄的空間,嚴重的營養不良,阻礙了他們身體發育,導致身高普遍偏矮。” 看著這些身高嚴重偏矮的成年人,卓成忽然想到七個小矮人,貌似他們也是礦工…… 他沒著急放人,問道:“你知道他們祭祀的哪個邪神?” 趙慶山搖頭:“不知道,我看過不少祭詞,這樣的,第一次見……” 卓成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你看過不少祭詞?你識字?你不是奴隸嗎?” 趙慶山沒想到對方如此敏銳,勉強一笑:“我所在的組織,一直致力於解救奴隸。” 卓成緩緩轉動左手的火柴:“哪個組織?” 看到火柴,所有人呼吸急促起來,好不容易有了獲救的希望,誰知道出現的救星可能是個煞星! 卓成卻在懷念扭曲物-誠實蘑菇,有誠實蘑菇在,哪用得著這麻煩。 趙慶山遲疑片刻,看到卓成再次轉動火柴,下定了決心,畢竟結果不可能比被火燒獻祭更壞。 “我是軍事會的人。” “軍事會。”卓成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意外,大概半人與鎮長的對話,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 他問道:“你們組織的領袖是誰?” “呂元山。” “我記得半人有個外麵很少知道的名字。” “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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