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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華清聽完寶華閣掌櫃的匯報,才抱著一個匣子去了南山院。
“小三兒來了?懷的是什?”
徐明遠正在彎腰澆花,一撇眼就發現徐華清臉色恍惚地走過來。
“祖父,孫兒有事要請教您和祖母。”
“外頭鋪子出了什事?銀錢不湊手還是死人了?”
徐華清搖頭,“都不是,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你的臉色怎像是受了什打擊?”
徐明遠去廊下洗手又換上一雙幹淨的鞋,祖孫倆才在書房坐下來。
“祖母呢?”
“她去看鵬哥兒了。”
“您看看。”
徐華清將匣子打開,將一套又一套的首飾擺滿書桌,設計簡潔,並不富麗堂皇,卻每一套都有著流暢有趣的造型,或憨態可掬,或輕鬆活潑,俱都童趣盎然,讓人見之忘俗。
“這是寶華閣新品?挺別致,誰做的?新聘來的匠師?心思很巧,賣得如何?可惜了,我們這年紀用不上。”
“祖父也覺得好?”
“當然好。
雖然你祖母一直不愛戴首飾,我也不喜歡掛什玉佩扇墜兒的,但這多年也能從周圍人身上看到首飾的款式與變化。
這一匣子首飾和從前看到的那些非常不一樣。”
連他這樣不怎關注首飾的老男人都能一下子注意到它們的與眾不同,可見有多的耳目一新。
徐明遠仔仔細細地將每一套首飾都看過了,然後才從中挑出來以蝙蝠、熊貓為圖案的兩套首飾,“我和你祖母就留這兩套,在家倒是可是戴著玩。你是從哪兒挖來的寶?這手藝人倒是個童心未泯的妙人。”
徐華清嘴角抽抽。
才十歲的小家夥,可不是童心未泯?
“鬆哥兒學畫畫之後就很愛亂塗亂畫,自個兒琢磨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圖案。
後來被他丫鬟看見了,說要是打造首飾會很合適,他想著自己是庶子,最好早點掙錢自立,突發奇想也許可以拿自己的塗鴉來賣錢,中秋前直接來找我問可不可以試試看。”
結果一試之下就火了。如今不過短短的一年多,他設計的幾個係列作品就已經火出了廉州,這個月就連京城寶華閣分鋪也有客人特意詢問。
徐明遠愣住了,“你是說這些首飾都是鬆哥兒做的?他什時候學會造首飾的?”
“不是,造型什的都是他設計的,但製造當然是另請了匠人。”
隻不過有些時候除了大小與顏色搭配,在選材上他也會特意說明他認為哪種材料更適合,讓打造首飾的匠人都很是讚賞,說他對材料的見解很是到位。
想到這,徐華清眉心微蹙。
李家遠不如徐家富貴。以他二哥當初在蜀中的任職,能夠經常來往的人肯定也不會非富即貴。按道理,他侄兒是不太可能有機會熟悉各種寶石材質的。
聽完他的講述,徐明遠也皺了眉頭。
“你親眼看他畫的?”
“沒有。隻是第一個以日常動物係列為圖案的設計作品送到我手上時,我曾經讓他當場畫些別的。看得出來,的確是他畫的沒錯。他說都是他自己沒事幹的時候觀察到的,胡思亂想畫著畫著就出來了。”
“小孩子的想法往往天馬行空,能夠畫出來也不奇怪。顏色什的也可以他認為好看就好看,不好看就不好看。”
隻是材質的問題,按道理徐錦鬆不可能會如此精通。
“也不是所有都特意叮囑過。就熊貓、日、月、星這四個圖案的首飾他特意寫了要用什材質的寶石做,別的倒是沒說。”
徐明遠往桌麵掃了幾眼,“熊貓是哪一個?也沒見著有日月星的。”
徐華清指了指黑白色造型的首飾,“您選的食鐵獸圖案,鬆哥兒自己取了個名字叫熊貓。”
“熊貓?”
徐明遠笑了笑,“有點意思。有熊的魁梧威猛,也有貓的可愛傲嬌,不錯,叫熊貓也很形象。”
徐華清卻笑不出來,“祖父,是不是叫鬆哥兒來問一問?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
“鬆哥兒之前受傷太重,連記憶都喪失了。雖然後來養回來了,如今通過習武小身板壯得像頭小牛犢,可這畫也畫得太好了。”
徐明遠聞言頓了頓,“那是你少見多怪。
你曾祖從小就天生神力,第一次參加武舉就高中一甲第二名,要不是沒機會從小就練習騎馬,他就是那一年當之無愧的武狀元。
還有你高祖母,她老人家也是從小就過目不忘,記憶力超群,小小年紀便識文斷字。
如今鬆哥兒也不過就是畫畫有些天賦,多半還是因為他年紀小,所以想法天馬行空,奇思妙想多了,作品自然就與眾不同。
話說回來,他難道手頭缺錢?月例呢?都給他姨娘收著了?”
男人年紀再小,手也總得有點銀子才能挺直腰杆。
徐華清還真不知道徐錦鬆有沒有拿到月例,“我答應了會給他設計費用。第一個係列作品他就掙了二百二十二兩銀,如今肯定是不缺零花錢的。”
徐明遠愣了愣。以他們徐家的情形,徐錦鬆八歲就有了二百多兩銀子的存款,還真的算得上有錢了。
“你就直接送到他手了?這多銀子,也不怕他以後變成敗家子?”
“不會的,鬆哥兒很穩。”
或者說,他這一年多給人的感覺是太穩了,比之兩位堂兄,徐錦鬆仿佛還要大一些。
徐華清被自己腦海滑過的想法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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