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些蠢貨不一樣啊。”布萊先生的嗓音尖銳而嘶啞，透出一股煞氣，讓人脊梁骨發冷。

    “嗯，哪不同？”雲憶林看向布萊先生的頭頂。布萊先生的光頭上布滿了皺紋和傷疤，就像一顆開裂的鹵蛋。單看布萊先生的麵容就會被那陰冷的蒼老嚇到，仿佛下半身已經入土的老人，然而雲憶林知道他隻有四十歲。

    “你那令人作嘔的相貌，你那不專業的行為，你真的是心理學家嗎？光是你那骷髏頭一樣的臉就能把人嚇死啊，你的嗓音更是災難，我都能從你的身上找到對自己的自信。”布萊先生不善的語氣讓雲憶林想到了陵嵐德。

    布萊先生穿著皺巴巴的灰色呢子襯衫，雙眼是黯淡的藍灰色的虹膜，鷹鉤鼻和一道道抬頭紋、下垂的嘴角和深深的魚尾紋構成了一副禿鷲般陰冷的臉龐，不對，應該是死去的禿鷲，他渾身死氣沉沉的，完全沒有生命應有的活力。

    “我當然是啊。”雲憶林也不知道怎回答了，確實，他的嗓音也是同樣的嘶啞，還夾雜著些許鼻音。有一次一位學過音樂的朋友開玩笑的形容他的聲音“像是從一支嗆進了口水的巴鬆管發出來的”。

    但是雲憶林知道，那位朋友的恐怕是事實。因為弗洛伊德過一句話：“沒有所謂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所有的帶有嘲諷意味的笑話都讓雲憶林悲傷。

    “那其他心理學家是怎做的？”雲憶林問。

    布萊怪笑著諷刺雲憶林的問題是多的幼稚：“問我？這是不是很奇怪啊，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在犯蠢啊，他們在問一些我明顯不會回答的問題，然後又一臉‘啊，不用你我也知道’的表情自己唧唧歪歪一些自以為是的玩意兒，然後再加上一句‘是不是這樣’。bldy hell！我真想給那群白癡一拳，因為這個世界充滿碎屑，而他們卻在用肮髒的靈魂去從光潔的地方刨下更多的碎屑。卻殊不知碎屑是分離的標誌，而這個虛世界隻剩下斷壁殘垣了。他們的問題也是那的刺耳，就像敲碎玻璃去撿渣滓一樣。為什他們明知不可能卻還要問我？”他用指甲的尖端敲擊著桌子，發出“篤篤”的聲音，一副很不耐煩的模樣。

    “那不是負責審問的特工的工作嗎？”雲憶林有些糊塗了，布萊的很多語句都有邏輯不通之處。

    “特工？你是指我身後的這種玩意兒嗎？”布萊一臉質疑地看著身後用槍指著自己的特工，擺明了是不屑：“你覺得他有沒有打爆我的腦袋的資格？”

    “我不需要，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特工麵目猙獰地。

    “噢，見鬼，連你個虛構的夢影也來插嘴？”布萊揮了揮手，特工便像一團霧氣煙消雲散般地消失了。

    “所以……”雲憶林剛想什就被布萊打斷了，他發現桌麵的材質由合金變成了塑料。

    “這個詭夢已經失去意義了，你看看你，眼睛滿是疲倦、血絲、眼屎，令人憤怒。所有的舉止皆有意義，泰戈爾有三句最為悲傷的話語，所以一切都是刻骨銘心的傷痛。我們沒有必要繼續這場無意義的談話了，因為你真是太愚蠢，我們共同的夢即將斷開。”布萊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敲擊著桌子，似乎是在給自己的話語找到節奏。

    “所以布萊先生的遺言到底是什？”雲憶林迫切需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