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車，坐得屁股都麻痛了，不過越是走，天越是藍，入目的景色，荒涼而又壯麗，清透一點也不含糊。    林雪開了點車窗讓淩厲的風吹進來：“程墨，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累。”他笑：“快到了。”    “看著總快到了，可是好像一直又到不了那山那邊一樣。”林雪仰頭看著外麵：“程墨，這的陽光好溫暖，天也好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坐了那久的車，我居然不頭痛，也不難受，我是不是曾經來過這，還是這是我的故鄉。”    “我也不知要怎跟你解釋，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神神秘秘的，不過我卻是那的相信你。”她想就算是他要把她賣了，她都不會怨他。    他拿出另一個手機，打電話給別人：“人接到了嗎？”    “接到了，現在開車也去仁頓寺。”    “好，慢慢來，一定要注意安全。”    “程墨，還有誰要來嗎？”    他認真地回答她：“是的，你很重要的一個人。”    林雪沒在意他的話，因為她看到一顆巨大的枯樹，在藍天下那的突兀，可是，又如此的熟悉，忽然重重的黑影就朝她襲過來，腦子一下就變得空白了起來。    程墨打開車門將她抱下車：“雪，到了，這就是仁頓寺。”    陽光下的仁頓寺，經幡在舞動，喇叭在吟唱著經文，搖著經筒。    薰香的味道，是如此讓靈魂貼近。    她渾身抖了起來，害怕得不敢上前，可是又有一種衝動，想衝進去麵看看。    腳很軟，她走不動了。    是程墨帶著她進去的，寶相莊嚴不敢直視，可是到這來，又安心又像靈魂缺失的東西都回來了。    太多太多了，亂糟糟的。    轉到後麵一看，有一個靈牌，還有個精致的骨灰盒，牌上刻著字：愛妻淩雪，夫程墨立。    淩雪，淩雪，忽然所有撲天蓋地在腦子打轉的黑影，一下就塵埃落定了。    所有缺失的回憶，也倏地變得清無比。    她坐在地上，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也蹲在地上，緊張地給她順著背，一臉的歉意與心疼。    他與她的感情，前世今生，她統統都想起來了。    他跟她說：“對不起。”    她聽到了，可是卻不知要說什，隻能靜靜地看著那字。    愛妻淩雪，也是在這她看到，然後就打電話給他，衝破種種的束縛，想要和他一生一世。    這個男人，愛慘了她。    可是他又瞞著她，明明知道她是誰，他卻一直瞞著。    可是，又是他在那黑暗的迷林，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在她的眼前，將她帶了出來。    她一無所有，於是，他給她最美好的世界和依靠。    她還記得他看到她的眼神，那時呼吉吉弄了腳，他看著她，像是想哭了一樣。    “程墨，程墨，你在這嗎？讓我來仁頓寺看什呢？”    熟悉的聲音，帶著沙啞。    喇叭帶著風塵撲撲的江母進來吧，江母一看到她就驚叫：“善善，我的女兒。”    她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淩雪，用力得像是怕她會消失一樣。    抱得淩雪好痛，可是這樣的感覺，又很實在。    “媽媽，是我。”    江母淚流滿麵：“善善，你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媽媽多想你，你知不知道媽媽到處在找你，他們都說你不在了，可是我不要聽，我也不相信。”    淩雪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在江母的懷哭了出來。    江母身上的溫暖，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讓她懷念。    哭得累了，無力了，可是心又真的是踏踏實實在的了。    說不上來要氣，還是要怒，還是又不舍，她瞪了程墨一眼。    江母也狠狠地瞪著程墨：“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的女兒藏起來了。”    程墨很老實地說：“是。”    “你你你。”江母氣惱地指著他：“程墨，要不是你是我們母女的恩人，我真想叫善善的爸爸打斷你的腳。”    “好，打斷了，我就哪都不去了，讓你女兒養我一輩子。”耍賴也好，反正要賴上淩雪一輩子了。    江母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抱著女兒不撒手，又質問著程墨為什要將女兒藏起來。    她真的是找女兒，找得好辛苦，這幾年積鬱成疾，日夜都不得安寧。    程墨也跟她說了遇上林雪的時候，所有的事，都交待得清清楚楚的。江母聽得又無語又歎氣，低頭看著女兒紅紅的眼睛，心疼地輕拭著：“善善乖，不哭，媽媽會帶你回家的。”    外麵的天，還是很藍很藍，陽光照在身上，又暖又舒服。    程墨誠懇地跟她說：“我和善善曾在這舉行過婚禮，我也不知道帶她來這會不會讓她喚回記憶，如果她還不記得，我會帶她到帝都的江家去。”    “你會嗎？”    “會。”他很肯定地說：“江伯母，請你相信我，我知道你思女心切，我也不想讓善善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她很想找到家人，我答應過她的，在過年前，我一定會讓她找到。”    淩雪點點頭，這話他的確是說過。    可是看著他，又還是有點複雜。    真的那在乎她，愛她，為了她能不要命地入迷林，那他和方潔的定婚呢？    “媽媽。”她仰起頭：“你帶我回去好不好，我想爸爸了，我還想鄉下的父母。”    江母心疼點頭：“好好好，我們現在馬上就回去。”    “雪。”    程墨追上去：“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淩雪淡淡地拒絕：“我就隻想和我媽媽先回家再說。”    記得他的好，可是，也記起了他和別的女人的糾纏。    低頭上了車，心柔腸百轉，也許慢慢地就清楚了吧，現在不急於一時。    程墨也想上車，江母卻攔著：“程墨，我帶善善回去就行了。”    程墨有些著急，看著別開臉不看他的淩雪，心也沒個底的：“江伯母…。”    江母垂下眸子：“如果我是你，就把這仁頓寺的秘密給藏起來，別讓誰有傷害善善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