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深海真蛸之主,海洋與陸地的共主,太古之初就已誕生的祖神,在這漆黑的圓月之夜,在這寂靜的森林中,您最虔誠的信徒們,以最虔誠的禱告向您獻祭……”
夜色深沉,雲霧厚重,遮蔽了明月,整座天地昏暗一片。
石山部落的正中央,上百個身穿獸皮衣的男男女女,此刻臉上被特製的紅綠顏料塗滿。
所有人圍著一堆巨大的篝火,手拉著手,跳著一種怪異的舞蹈,口中不斷念念有詞,以似唱似誦的方式述說出來。
篝火堆所在的位置,是一處石質祭壇的正中央。
隨著篝火燃燒帶動的溫度,這處祭壇的表麵也亮起了一枚枚紫色符文,與石山部落眾人念誦祝詞的抑揚頓挫,有節奏地忽明忽暗。
“砰!”
忽然,篝火堆炸裂開來,火星四濺,灰燼飛揚。
短短片刻之後,那些燃燒的火柴就忽然熄滅,讓整座石山部落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但與此同時,那些祭壇表麵的紫色符文竟是憑空浮起,全部遁入中央位置的灰燼堆之中。
“嗡——”
緊接著,火堆灰燼開始顫動,陣陣紫色光芒從中溢散而出。
“吾等拜見尊神,偉大的真蛸大人,願您的神輝籠罩阿爾隆億萬歲月!”
石山部落當代族長,石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緊接著上百位族人也接連跪下,朝著那一團散發紫光的灰燼堆不斷叩首。
灰燼堆的紫光愈發強烈。
直至最終。
“砰!”
灰燼炸開!
一顆通體漆黑,雕有章魚紋路的石頭懸浮到了半空,散發而出的紫光愈發強烈,籠罩了整座石山部落。
夜色,部落眾人的臉龐被濃鬱的紫色光芒照耀,在夜色顯得詭譎無比。
“真蛸大人!”
“真蛸大人!”
“真蛸大人!”
石山部落在族長石泉的率領下,呼聲愈發高漲,跪地叩首的姿態也愈發卑微。
“真蛸大人!”
石泉依舊跪在地上,仰頭望向那顆散發紫光的,張開雙手,朗聲道:“吾等尊神啊!請允許您最卑賤卻也最虔誠的信徒們,向您奉上我們石山部落今年為您準備的貢品!”
話音剛落。
不遠處,一間木屋麵,便有兩個同樣身穿獸皮,臉塗紅綠顏料的漢子走出,還抬著一個擔架,上麵是兩個被青色樹葉包裹起來的孩童。
一男一女,兩個孩童。
包裹他們的青色樹葉極其巨大,僅僅三片便能將一名孩童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個沒被顏料塗抹的臉蛋。
這對童男童女看上去都不超過五歲,雙眼緊閉,呼吸均勻,似乎是陷入了沉睡,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毫無感覺。
兩個漢子抬著擔架,緩緩放到了紫光黑石的下方。
同樣,也是放在了族長石泉的麵前。
這位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望著那個閉眼沉睡的女童,眼眶通紅,雙拳猛然攥緊,牙齒被他咬得咯咯作響。
他緩緩閉上眼睛,好似不忍再看。
那個女童……
是他才不到五歲的小女兒啊……
可他又能如何呢?
為了石山部落的所有人,為了部族的延續,他隻能如此,就像曆年做的那樣,將孩子奉給真蛸大人。
曆年曆代,別人的孩子都可以,那他作為當代族長,自然也應當義不容辭。
“真蛸大人!”
石泉猛然睜開熱淚盈眶的雙眸,帶著隱晦哭腔地大吼道:“請享用石山部落呈上的貢品吧!”
說罷,他從地上站起,和上百位族人一起往後退了近百米的距離,使得紫光巨石和童男童女所在的位置變成一處空曠區域。
“嗷嗚——”
“嗷嗚!!!”
忽然,不遠處的一間房子傳出幾聲尖銳的狼嚎。
“嗯?”
“不好!”
“我們前天抓的那幾條赤目狼跑出來了!”
“在那兒!它們跑過來了!跑過來了!”
“快!控製它們!不能讓這些畜生破壞祭神儀式!”
“真蛸大人會發怒的!”
幾條眼瞳赤紅,足有水牛大小的巨大黑狼在石山部落之中到處亂竄,族內一些漢子連忙跑出去,拿起石矛追逐,甚至還有幾個壯漢赤手空拳便將這些巨狼製服。
完全靠一身蠻力,便將這些體型比自己還要大一倍的巨狼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嗯?”
石泉望著這一幕,眉頭微皺。
這些赤目狼是部落族人用來過冬的口糧,關押用的牢籠極其堅固,怎會無緣無故就讓它們跑出來?
“不好!”
“族長!”
忽然,一名婦人拽著石泉的肩膀,滿臉驚恐地指著祭壇位置。
石泉猛然轉頭,緊接著便是心底一沉!
該死!
那個臭小子!
一道瘦小卻敏銳如脫兔的身影,在部落眾人被逃脫的赤目狼引開注意力之際,以驚人的速度衝向祭壇,衝向了那一對童男童女!
“妹妹!”
石海大吼著衝到祭壇前方,左手抓住男童,右手抓住自己的妹妹,右腳一蹬地麵就想轉身逃離。
嗯?
腳……腳動不了……
身子也動不了!
石海瞳孔驟縮,眼珠子劇烈顫動,一股難言的恐懼在心底升起。
他渾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就隻剩下自己的眼珠……
“莫……漆拉……”
一股沙啞低沉,好似地獄惡魔發出的低語聲,悄然在其耳畔響起。
石海麵色煞白,一下子就被冷汗浸透了衣衫,晚風一吹,背部就傳來人的冰寒觸感。
一縷縷紫黑霧氣,緩緩在他眼角餘光出現,逐漸在他正前方匯聚,形成一片約莫十米直徑,不斷變化的紫黑雲霧。
隱隱約約。
可見黑霧變成了一頭巨大的章魚形象,身下數十條觸手瘋狂扭動,一雙眼瞳如血液般粘稠,血光在黑夜顯得異常刺眼。
“莫……漆拉……低劣的……人類……”
黑霧之中的血紅眼睛,緩緩逼近石海的鼻尖,發出一陣低沉沙啞的聲音,“吾……記得你……當年就是你……破壞了吾的用餐……興致……現在……你……又要……來…………”
石海看著近在咫尺的黑霧,瞳孔不斷收縮再收縮,仿佛恐懼已經占據了他的所有思緒。
下一刻。
他忽然一愣。
因為在黑霧的後邊,有一道高大身影緩緩浮現,由虛凝實,滿頭白發迎風亂舞。
“倒也對,我就說,堂堂一尊克蘇魯邪神,怎會看得上一個即便在曆史最鼎盛時期,也不到兩千人的小小部落的信仰,原來隻是一縷不知從哪兒來的邪神分魂。”
齊宣背後有黑色神輪顯現,散發出耀眼黑光,而後他大手伸出,直接抓住了黑霧。
“桀!!!”
黑霧頓時劇烈晃動起來,發出尖嘯異鳴,數息之後,這片直徑十米的黑霧也縮小成了一隻觸手扭動、不到半米長的黑色章魚。
“真蛸?”
齊宣右手捏住這隻黑色章魚,眼眸低垂,淡漠道:“我從一開始就好奇,真蛸不就是章魚的別名?原來還真是一隻章魚。”
“讓我看看,你來自哪兒……”
齊宣死死捏著黑色章魚,五方二重境的神魂籠罩開來,壓製著黑色章魚不讓祂有絲毫異動,同時也讓這縷邪神的分魂,無法閉合自己連接此界的通道。
是的,通道。
齊宣之所以要讓石海先出麵逼出真蛸之主的身影,然後自己再出現,為的就是這一點。
他怕自己的氣息太強,一旦出現,真蛸之主就不敢現身了。
在石海驚喜崇拜的目光,以及石山部落上百人驚恐的目光之中,齊宣一步步走出,來到祭壇最中央,手指一勾,便將那枚刻有章魚圖案的黑石隔空攝來。
“章魚就章魚,還什真蛸之主。”
齊宣右手捏著不斷掙紮的黑色章魚,左手握住這顆黑石,緩緩閉上雙眸,仙魂釋放而出,輕輕觸碰這一顆石頭。
不出所料。
他接觸到的,是一方世界通道。
隻不過這個世界通道有些奇異,隻許虛幻的魂體出入,不許肉身這類實質物體穿行。
“吞食童男童女的家夥……無論你是妖是神,都沒活著的必要了。”
齊宣輕聲自語。
而後。
仙魂出竅!
……
……
“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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