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姬家數代為禹臨征戰，也始終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何況洛邑一戰，驛使已是將戰敗的原因公之於眾。

    就算皇上顧及著民心，在沒看見行軍簡之前不好多姬家判罰，但也有足夠的理由將姬家圈進，亦或是先行將姬家的女眷全部關入大牢，等待最後的審判。

    正是因為皇上遲遲沒有對姬家動手，姬梓昭才會感念皇上的仁慈，更是拿出了姬家所有明麵上的銀子上交官稅，一來是幫皇上分憂，二來是為姬家花錢保命。

    可是現在……

    姬梓昭發現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

    皇上一直沒對姬家動手的原因，哪怕是顧及著民心顧及著姬家曾經的功勞？

    而是……

    太後！！

    仁壽宮坐落在東六宮之中，其院之大，宮殿之雄偉。

    院子早有姑姑在等候著，看見太後進了院子，趕緊從姬梓昭的手中把太後的手接了過來。

    這姑姑不同於剛剛跟隨著太後前往康和殿的嬤嬤那般拘謹，攙扶著太後一邊往寢宮走，一邊輕聲詢問著，“太後如此笑意盈盈的，可是今兒個給您賀壽的人說了什好聽的話？”

    太後笑眯眯地掃了一眼身後跟隨著的姬梓昭，“就你觀察的仔細。”

    姑姑但笑不語，才攙扶著太後進了寢宮。

    姬梓昭緊隨其後，一邁進寢宮卻是跪在了太後的麵前，“臣女叩謝太後包容之恩！”

    太後在嬤嬤的攙扶下坐在了軟榻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姬梓昭反問道，“哀家保護姬家是不假，可你就這大明旗鼓的叩謝哀家，當真就不怕隔牆有耳嗎？”

    “連身邊侍奉的姑姑都是能跟太後開玩笑，足見太後仁慈，祖父常說，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太後如此仁慈，身邊斷不會有齷齪之輩窺探。”

    這姑姑並沒有剛剛陪伴在太後身邊那個嬤嬤的小心謹慎，而且跟太後說話的時候，也是放鬆自然毫無半分顧忌，可見這嬤嬤在太後身邊的地位之高，更可這見仁壽宮的安全。

    太後欣慰地笑了，“不愧是正雍最為疼愛的長孫女兒，果然是冰雪聰明的很。”頓了頓，太後又是看向了身邊的嬤嬤，“劍秋，你說呢？”

    “太後想要誇讚姬家大姑娘，又何必借奴婢的口？奴婢還是出去給太後和姬家大姑娘準備燒水沏茶去吧。”叫劍秋的姑姑打趣地出了門。

    太後一直目送劍秋出了門，才對著姬梓昭招了招手，“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姬梓昭起身，走到太後的身邊。

    太後握住姬梓昭的手，似早已看穿世態炎涼的眼睛，覆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紅，“你跟正雍很像，尤其是那身錚錚傲骨，簡直是從一個模子麵刻出來的，當年正雍在救下哀家的命時，哀家便是與他承諾，定是要保他生生世世富貴繁華，可是哀家卻失信了……”

    滾燙的眼淚流淌過眼角，從太後那飽經滄桑的臉上蜿蜒而下，那種無法說出口的痛苦和悔恨，讓她的整個人都克製不住地顫抖著。

    “不過你放心，哀家是保不住正雍，但哀家一定會保住你的，權，權當是哀家對正雍的彌補吧，不然哀家就算到了下麵，也是無言麵對正雍的啊，咳咳咳……咳咳咳……”太後說著，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聲，光是聽著就足以讓人覺得窒息。

    姬梓昭見太後的臉色憋悶的發紅，趕緊抽出手去攙扶著那顫抖不止的身體，不料太後再是一張嘴，滿口的鮮血便是噴了出來。

    頃刻之間，原本意識清醒的太後，徹底昏死在了姬梓昭的懷！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根本不給姬梓昭反應和考慮的機會。

    她趕緊攙扶著太後躺在了軟榻上，一隻手按在了太後的手腕上，卻感脈象如豆旋轉之狀，來去捉摸不定。

    姬梓昭目色一凜。

    這，這脈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