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昭明白謝璟瀾的顧慮。
此番將薛將軍當成洪水猛獸的人是皇上,一旦真相大白,豈不是啪啪地往皇上臉上打臉,一國之君將單純的溫熱病當成疫病,隻怕是要笑掉旁人的大牙。
所以,就算四皇子真的查明此事,想要還七皇子一個公道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或許,那個此番設計的人,早就是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就算有人查到了真相,也不敢讓皇上定奪。
可若是就這樣讓那個人逃過一劫,誰又能甘心。
那個人想要的,可是七皇子連同在洛邑縣城所有人的命……
當然,也包括姬梓昭的二妹。
姬梓昭知道皇權爭鬥並非兒戲,但卻不知竟如此險惡。
皇上正值壯年就已經如此,若是等皇上遲暮,隻怕朝堂將更加陰暗……
“想要坐上那把椅子,這些經曆便是早晚之事,正是如此曆任君王才猜忌重,疑心大,甚至是會在登基的當日便將自己最相信的人親手處死。”謝璟瀾用最清淡的語氣,說著最血腥的話。
姬梓昭似乎明白了什。
所以四皇子選擇站在黑暗處手染鮮血,輔佐七皇子上位。
而沒有經曆過這些的七皇子,將會以一種全新的姿態治理禹臨。
沒有猜忌和懷疑帝王便會少了一種私自,多了一種勇往直前的信任。
如此,朝堂上將會徹底避免如姬家那樣的慘案再次發生。
畢竟,若非當初不是皇上忌憚了姬家,二皇子便不會有可乘之機。
姬梓昭的心,沒由來的暖了幾分。
為了姬家,更是為了以後那些如同姬家一般存在的大臣。
再是朝著對麵的男子望去,姬梓昭第一次覺得這個男子是值得自己所佩服的。
隻是她想不通,他為何會對七皇子乃至禹臨做到如此。
謝璟瀾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淺淺而笑,說不出的優雅,“這是我的債。”
姬梓昭知道,在他的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
就好像為何他會跟異國的刺客有瓜葛。
又好像他為何會身中蠱毒。
隻是他不說,她便不會問。
謝璟瀾很欣賞姬梓昭的進退有度,更喜歡她的冰雪聰明,眉眼不覺柔軟了幾分,就連唇角的笑意都有了幾分溫度,“等過了端午,便是太醫院選拔太醫之日,今日你如此高調現身,倒是可以借此進入太醫院當值。”
進入太醫院,便意味著能夠距離朝堂更近。
就算有姬梓繡從軍,但如今的姬家還不算是掌握朝堂的局勢。
姬梓昭從不喜歡被動的被人牽著鼻子走,她自是更希望自己主動掌握住一切。
如此,她才算是沒有被人挾持的軟肋。
姬梓昭明白,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她的身份卻是個不可逾越的鴻溝。
和離之身,她不在意,但其他人卻在意。
以她現在的身份,隻怕連考核的機會都是沒有的。
抬眼,見對麵的男子仍舊看著自己,姬梓昭端起矮茶上的茶盞,苦澀而笑,“機會是好的,隻怕我沒有那個資格。”
“若我能給你呢?”
姬梓昭一愣,就是見對麵男子那薄削的唇,輕輕再動,“當我的人。”
姬梓昭拿著茶盞的手重重一抖,茶盞順勢翻出掌心直墜而落。
謝璟瀾伸出長臂接下茶盞,輕輕放在矮幾上後,才是輕聲又道,“隻有再出現一個新的身份,才會將你和離的身份壓下去,既和離的身份被人看之不起,不如就改成被我愛慕且思盼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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