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武則天注意到了白貴,一些朝廷要員看向白貴的目光亦目光閃爍,似乎心藏著什想法。
如今大唐,佛家興盛,道門衰落。
佛門大興意味著武家昌盛,道家破敗則表征著李唐……大權旁落……。
不僅僅是兩家道統的爭執,更是武家、李家誰當皇帝的問題。
白貴為道家真仙,又是先皇李泰的老師……,
這個事實或許很多李家後輩和朝廷的百官忘了,可經曆過貞觀朝的他們這些老臣卻記得一清二楚,甚至他們還與在貞觀朝中當侍郎的白貴有過一些微末交情……。
如今白貴和觀世音菩薩並列,一道一佛,豈不是意味著大唐有再興的機會?
人心終究還是向李!
“武珝?”
站在佛像蓮台上的白貴腦袋低了一下,語氣微微訝然,“想不到你現在成了皇帝?代了李唐?”
他話雖說的平靜,可這一番話落入凡間眾人耳中,卻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叫代了李唐?
縱是王朝更迭,可眼前這位道家真仙可是太宗皇帝的好友,與之親近,更是李泰的老師,看著李泰長大……。
武詡,或者說武則天代了李唐,這位道家真仙豈能不怒?
匹夫一怒,血。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仙人一怒,天生殺機,龍蛇起陸……。
落在武則天身後遠的李唐後人一個個頓時心中暗喜,有了這位仙人作為倚靠,不提收不收複大唐山河,他們的身家性命最起碼就有了保障,不會害怕武則天這個母後、皇祖母一杯鳩酒賜死他們。
一家歡喜一家愁。
與此同時,忠於武則天的百官亦是身體抖若篩糠,生怕仙人盛怒之下,波及到他們……。
僅是白貴的一句話,就瞬間讓武周朝堂分為了兩黨。
“朕……朕代唐是……是因……是因……”
武詡張口準備解釋,但一番話堵在喉嚨中,結結巴巴了半響也沒能說出。
她再巧舌如簧,亦難騙過眼前仙人,多說反倒是取死之道。
故此,張口便是緘默。
“朕?”
白貴嘴角一勾,戲謔道:“天底下,在貧道麵前敢稱朕者,除天帝、人皇外,還沒有幾人……,你武詡不過一竊據權柄的婦人,焉敢在貧道麵前自稱為朕?”
他麵生薄怒,將收斂的一絲氣勢壓向武詡。
皇帝並不等同於人皇。
武詡隻是武周的皇帝,非是天底下人族的人皇。
當然,這隻是他用來挑刺的說辭。
先皇李泰也不見得是人皇,李世民是天可汗,勉強夠得上人皇的那一檔……。
他之所以說,是因為他是站在李唐這一方的。
先不提李唐皇室和他的交情,僅是李唐自稱是太上後裔,尊奉道家這一點,就值得他去為其站台。甭管武則天於民於百姓做的多好,或者政績什的,做人、做官、做仙首先要知道自己屁股在哪一方,然後再去行事……。
天仙的一絲威壓,都不是凡人能承受的。不過武詡是佛子,麵對這一絲壓力還能承受,隻不過亦是比較勉強,不到一會,就匍匐在殿前,磕頭求饒。
連一點在人臣、百姓麵前的女皇威儀也沒有。
這倒不是武詡不行,太過軟弱,而是她在白貴前麵早就服過軟,那時候連一點體麵都沒有,如今雖是龍袍在身,可在凡世間取得的這一點小成就,在仙人麵前什也不算……。
她不敢自傲。
皇帝,亦隻是代天牧民,麵對仙人而服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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