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無雙,這劍上的血,像非煙的血一樣鮮紅。
我沒有起身,更不著急移駕,隻是沉聲道,總有人要為非煙的死負責。
無塵道,屬下救駕來遲,還望主上恕罪。要不是有十幾位趙姓死士先來一步相助,後果不堪設想。
我搖搖頭,冷冷的道,你先起身吧,是我,不該用這些人的命做賭注設局。林嫵君,你的四弦流年,還能否彈出絕唱?
不必回頭,我知道現下墨宇等人臉上的驚愕。
我看到無塵的瞳孔忽然縮,要不是無雙已在我的手上,恐怕就已經洞穿了嫵君的胸。
我卻聽到一聲輕笑,然後一個熟悉的溫婉的聲音,道,你既然知道了,我取了琴來之後,為何不攔住我?
我道,不看到那些人,不看到板上釘釘的事實,你以為,我願意懷疑你們中的誰?
我仍然沒有回頭。比起非煙毫無生氣的屍身,我更不願見到現在的嫵君。
無塵陰森森的道,屬下請命,為弟雪仇。
我沒有開口。卻聽清詡道,還是問問,嫵君哥哥是為陛下賣命,還是替公主做事?
我再忍不住胸口的一團火,忽的一個轉身,無雙直刺,劍氣把嫵君震得飛了出去,直直的摔在牆上,劍尖已經劃破了肌膚,我冷冷的道,要不是非煙讓我不要再怪別人,現在你早已經到地下去給他賠罪了,別再逼我。
嫵君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恐懼,他隻是滾下淚來,顫抖的唇終於開口道,主人往日對我的好,嫵君這輩子已經值了。隻不過奴兒的命是公主的,今日這曲,奴兒不得不彈。
我麵無表情,隻能察覺臉上肌肉的抽搐。我冷冷的道,我不會殺你,不僅為了非煙,也為了你給三個孩子留出的時間。
我幾乎聽見無塵捏的格格作響的手骨,眼睛卻已經瞟向了低著頭的子雲。
現在我每一個字,都像拿刀子在割自己的心。
我冷冷的道,你不敢抬頭,是不敢看我,還是不敢看躺在那的非煙?
香盒十數種香,為何你偏偏要點燃那一捧冰屑?
子雲是個那樣膽的人。從第一枚暗器進來我就開始聽他的尖叫,現在的他早已是滿麵淚痕。
雙膝一軟,一襲白衣的他失神的跪在地上,道,母親從來不肯相信您會真的造反……可是……韓家的人生沒有反骨……
我沉聲道,羅門主要想複仇,可以先叫人去柳州韓家索命了。
子雲哀怨的看著我,道,奴兒不敢求饒,但是隻有一句——妻主信也罷不信也罷——子蘇真的什都不知道。
我道,那你倒要好好跟他解釋解釋,為什我為帝王,他的哥哥不是皇夫?
羅無塵的一個堂主已經領命而去,她又道,主上還是盡快移駕吧,唯恐生變。
我問道,梁皇現在在哪兒?
羅無塵道,被困紫英殿。耽擱了這些功夫,想必外邊已經清掃幹淨,大車已經備好了。
我回頭看看癱軟在地上的子雲,靠在牆上失神的嫵君,過去握住捂著口無聲哭泣的墨宇,安慰的道,都過去了,我怎忍心讓你看到這些的?咱們走吧。
墨宇緊緊的攥住我的手,我冷冷的道,宛寧、宛如去暗室陪著子蘇,告訴他外麵一切安好,我已經先去了皇宮,其他的什話也不要多。找人看住他們兩個,非煙的屍身暫不要動,咱們走。
沒走出兩步,複又回頭,盯著嫵君空洞洞的眸子,道,你要覺得自己有罪,這罪,我要你活著來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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