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嗎?”
“不,我還未老!”
“看看丹巴斯,他依舊野心勃勃,我不能老。”
“這是我的大軍!”
洛羅國君亞斯策馬在山頭上,看著浩蕩大軍在向東邊開進。
身邊是太子霍頓,亞斯看著太子那挺拔的身體,銳利的目光,以及烏黑的須發,有些羨慕的道:“年輕真好。”
霍頓眯著眼,“陛下,我看到了丹巴斯!”
“在哪?”
“在那!”
順著太子的手指方向,亞斯看到了被人簇擁而來的首相丹巴斯。
和有些蒼老的皇帝相比,亞斯顯得更為年輕和有活力。
“他們說求而不得能讓人年輕,丹巴斯一直想獨斷朝堂,甚至篡位,但我這些年一直在壓製著他。他求而不得,於是便有了追求。太子,你追求什?”
霍頓的眼中多了光芒,“洛羅是很強大,可我們有個缺點,愚昧。看看我們的國民,他們唯一獲取知識之處便是那些吟遊詩人。可那些吟遊詩人本身就是蠢貨。
看看那些權貴,他們隻知曉貪婪的攫取錢糧,卻不知曉建設,他們也不懂如何建設一個強大洛羅。還有那些令人厭惡的蠻人……陛下,要想改變這一切,唯有向東。”
他看著東方,也是大軍行進的方向。
“大唐正在內戰,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攻入西疆,我們可以獲取工匠,獲取學問……該死的,我們多次懇求大唐賜予工匠,可每一次來的都是修建高塔,或是製造奢侈品的工匠。這是想腐蝕我們的意誌。既然他們不給,那,我們自己來拿!”
“霍頓,我的兒子,你能有這番見識,我很是高興!”亞斯由衷的笑了,“此次遠征,是洛羅多年來的第一次。趁著大唐內戰的機會滅掉他們。而我,將會因此獲得無上威望。而你,我的兒子,你將會成為英雄。我的人會為你說話,明白嗎?”
“是!”
行進的大軍中,有人舉手,“陛下萬歲!”
洛羅皇帝亞斯舉起手,指著東方。
“前進!”
“萬歲!”
……
西疆。
自從石忠唐起兵謀反的消息傳來後,瀚海節度使趙嵩就很少露麵。
長安曾來過使者,令他出兵勤王,可卻被斷然拒絕。
——蠻人正在虎視眈眈,老夫前腳走,他們後腳便會淹沒了西疆。再有,等老夫率軍趕到時,大局早定。如此,老夫去作甚?
甚至楊鬆成的使者都吃了閉門羹。
當皇帝倉皇逃往蜀地的消息傳來後,趙嵩開始露麵了。
他去軍中鼓勵將士們好生操練,守護西疆,絕口不提勤王之事。
當秦王在北疆起兵討逆,並自爆乃是孝敬皇帝幼子的身份的消息傳來時,趙嵩沉默了許久。
隨後就是波瀾壯闊的討逆之戰。
塵埃落定後,所有人都覺得新帝會派人來勸降。
可沒有。
第一年沒人來,西疆上下都有些不安,覺得是不是新帝忘記了這塊疆域還屬於大唐。
還是說,新帝覺著西疆太過貧瘠,且蠻人不斷襲擾,令人頭痛,故而丟包袱般的把西疆丟在這。
直至這一日,崖州城外來了數百騎兵。
“這便是崖州?”
風塵仆仆的趙三福看著崖州城,“太小了些。”
“這不是長安,西疆也不需要一座雄城。”
鄭遠東撫須道:“去交涉吧!”
隨行的一個小吏上前和守軍溝通。
“長安使者?”守門的旅帥目光轉動,看向鄭遠東。
“那位是兵部鄭侍郎。”小吏矜持的道。
“稍等!”
旅帥令人尋來了官員,仔細檢查了文書,隨即行禮,“見過鄭侍郎。”
……
“皇帝派了鄭遠東來,隨行僅有數百騎,這是來勸降的!”
大堂,長史朗寧沉聲道:“國公當初曾想派出使者去長安試探,可誰曾想皇帝卻突然對關中大族豪強動了手。國公便想再看看。可這一看,卻看出了麻煩。”
趙嵩當時覺著皇帝是瘋了,想等出結果後再做決定。
可沒想到的是,皇帝幹淨利落的鎮壓了那些肉食者。
然後,趙嵩愕然發現,天下竟然太平了。僅剩下自己統禦下的西疆。
怎辦?
歸順,好像錯過了最佳時機。
不歸順,長安若是起兵來攻打怎辦?
趙嵩左右為難。
若他和楊鬆成的關係沒那親密還好說,可當初他曾站隊楊鬆成,和皇帝作對。皇帝會不會因此對他下毒手?
趙嵩焦慮不安。
直至此刻,他終於等到了落地的第二隻靴子。
“你等以為當如何?”趙嵩問道。
大將霍發說道:“下官唯國公之命是從。”
朗寧歎息,“聽聞南周年胥在長安過的頗為愜意,茶館中的常客,青樓中的恩客,據聞,看著比在南周時年輕了許多。”
這是勸趙嵩低頭。
趙嵩說道:“長安雖好,可終究不得自由。”
就算皇帝赦免了他,可也不可能再讓他執掌大軍。
武將失去了軍隊,那便是俠客失去了江湖。
從此便是行屍走肉。
“國公,使者來了。”
有小吏進來稟告。
“請進來。”
鄭遠東和趙三福進來。
趙嵩依舊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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