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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六日夜，我和琳兒返回虎聖邸，求她搭手，繼續祭煉遊戲彈丸。掌門留殷元元和柳子越在葫蘆洞臨陣磨槍、加緊修煉，還有陳唯一、盛庸等晉級道胎。

    山河榜至今，四宗門牆下人漸與烏雲城熟絡，不少附庸修真者下到城從事各種活動。虎聖邸位居魔塔之下，正是鬧市，人物尤其猥雜。象盧難敵、吳四維等外門弟子左右無事，往日出門遊玩，打探風土人情。

    祭煉間歇，我們就在前堂聽象他們稟報:

    烏雲城多了一群縱橫家，在市口設立書棚，一麵給烏雲城的妖講解鬥法，一麵散發他們趕工編撰的一百二十八人資料。象他特意買了兩冊。我明白意思，加了象十兩銀子跑腿費，拿過一冊。略翻幾頁，看到編撰人的名字，卻是龍虎山向我兜售策論的劉季溫，看來他搭乘龍虎宗的飛來峰一並來了。

    象隨後，這個書生領頭成立了一個雲台會，拉了二十七個武道家、貨殖家、儒門、刑名家、兵家。他們還開盤預測六十四強到八強。這冊子就是象他們也去買了幾注後，收的附贈品。

    我想，縱橫家談道家鬥法，不是瞎子指路嗎？不過，他們舌頭巧妙，彌大錯都能圓過來。反正觀眾也是不求甚解的。

    象他們還發現，智丈大師也溜達到烏雲城。那禿子無戰一身輕，抖擻精神挨家挨戶地化緣，要在烏雲城也建一座空門的寺廟，全沒有挨錢青峰打時候的狼狽。

    象就嘲笑他，劍宗的一隻鳥都打不過，他們的空王有什感應靈驗呢？那禿子河馬也不惱，隻空門求的是清淨涅槃，證得元嬰之後便能永遠解脫，不入世界，不屑道家們元嬰了都要爭鬥。他是恐怕自己一掌一刀就會壞了錢青峰的性命，觸了正賽的忌諱，有違空門的慈悲。寧可挨打招架，不肯還手，這叫割肉飼鷹，凡夫不懂。

    象辯不過，就問他：既然空門證得元嬰就能解脫，再不入世間。怎他們還有竺神秀尼、五山聖僧這樣的中層、下層元嬰住世。

    智丈又辯解道：這就像道門的任公子謫在人間。聖尼、聖僧們是不得不住世照看空門的法子法孫。

    我淡淡道：“大師是道行越深，殺心越退。空門的境界高了，就不在身上，在舌頭上了。”

    琳兒這回忍住沒有笑出來，她故作正經道：“智丈要蓋廟，湊夠了錢，七兜八轉總要求到七聖會，到時我修理下他。”

    象又稟告，隔壁的龍聖府、鳥聖府都住進星宗的真人元嬰來了。他瞅見花落落也住回了龍聖府加緊修煉，不留在上的聚仙班演了。

    近日來往烏雲城的元嬰、金丹極多，我們倆沉下心煉丹，無心分辨。我和琳兒互視：我們要找柳樹，有二條路可尋，一是從常欣師姐入手，旁敲側擊觀水祖師的起居。二是求教數次登臨無名島的敖饕餮。

    第一條路暫不可行，我們無法在觀水祖師眼皮底下套他道侶的話；第二條路倒可一試，隻是洛神家與敖家這代不睦，琳公主是有求於人，不得不忍下性子去見老龍；老龍無求於我們，大可做聾作啞。幸好他器重的花落落來了，我們可托花落落情。

    之先，我們還要做一件事情。屏退象等人，我與琳兒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她打開封禪書，我們進入書中世界。

    雲開霧散，我們置身一座梅園，顏掌門等在麵。同時的銀葫蘆洞，他的本尊應該進入了極深定中。

    我問顏緣：“你知道，琳兒活不過一百年嗎？”

    顏緣讓琳兒坐到他身邊，向我道：“以前隱約覺得會，如今是沒有一點懷疑了。”他的神色平靜，看不出半點憂慮。

    我又問：“觀水祖師知道琳兒活不過一百年了嗎？”

    顏緣道：“當年全祖就知道戒律兵器不過百年，觀水祖師在五百年前就已經知道。”

    我氣惱道：“下怎有你們這樣做父母的！作娘的明明活了五百年，卻不肯告訴女兒延命的方式。作爹爹的也不去求自己的老婆。”

    盡管仍在惱怒，我的心頭不禁生起一些僥幸，顏掌門的話的意思，洛神瑤五百年前就窺破了擺脫戒律兵器的方法。琳兒怎不肯求她娘指點？我可無論如何要從她父母那問出來。

    顏緣道，“道門自有戒律兵器，從來隻有一百年的壽命，到今也沒有例外。”

    琳兒讓我稍安勿躁，她爹爹既然來了，總有主意。顏緣撫摸了下琳兒的腦袋，注視我，從頭娓娓道起：

    “全祖從來覺得愛是凡人的事情。世界上沒有愛子女超過百年的凡人父母，全祖便寵夠瑤公主一百年。百年便終了的戒律兵器，恰合全祖的心意。以瑤仙當年三件九轉在握的神通，掃平下一切修真世家不在話下。全祖可以安靜等待帝治世一百年，一百年後帝適時駕崩，瑤仙永遠化為虛無，下既沒有帝，也沒有世家，全祖理想中隻有祭酒和種民的世界就自然來到，他們兩人的師徒情分也算有始有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