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樓外的陽光從正中間的大玻璃門外照射進來，打在大廳豪華的黑色大理石地麵上，曲波一個人站在正對大門的前台中間，手握著一個遙控器。安靜的樓道傳來曲音在上一層呼喚蘑菇若有若無的聲音，在漆黑的臉譜夜總會，倒讓我心有了一絲暖意。古人雲：人之初性本善，我一直認為象曲波那種混跡江湖的涉黑人員，早已良心泯滅，今日聽了他和曲音的話，才知道，父母對於子女的愛，不分階級、不分人群，不分貴賤，同樣偉大，人間最美的就是父母之愛。下無不是的父母；世間最難得者兄弟。

    曲波拉了張凳子，默默地坐在大廳的中央。門外響起了警笛聲，不知道高傑和老師都平安出去了沒有。我躲藏在黑暗看著曲波手中的遙控器，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避免這種無妄之災。剛才想和曲音拚命的衝動已經淡去，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讓曲波不按下爆炸按鈕，如何保證樓上幾千人的生命，深秋的十一月我竟急得鼻子尖直冒汗。我不知道電影那些孤膽英雄是否存在，但是我卻將生死拋之腦後，此時此刻我心想的隻有如何避免這場災難。

    為了幾千人，犧牲我一個又有何防？

    門外的警察一直在喊話，並沒有進入夜總會，曲波一動不動的坐在前台前，大廳的正中間是幾個裸體的歐式美女雕像，正好擋在了曲波的麵前，形成然的保護，即使從外麵射擊也無法瞄準。高傑應該是把我的消息傳傳遞給了外界，否則聞訊趕到的警察不會如此慎重。

    曲波全神貫注地盯著門外的警察給了我可趁之機，我貼著牆壁溜到了前台的後麵，瞅準了時機，輪起那根生鏽的鋼筋照著曲波的頭使出了吃奶的勁狠狠一擊，曲波完全沒有防備身後會有人，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頭上的血冒了一地，手中握著的遙控器也掉在了一邊。我急忙撿起遙控器，拿出手機打給高傑。

    “姐，姐，你怎樣？”電話剛一撥通，就傳來了高傑急切的聲音。

    “我沒事，你出去了嗎？”

    “我和龍老師都出來了，就在門口和警察在一起。因為你夜總會有炸藥，所以警察在疏散上麵公寓的人，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沒事了高傑，曲波被我打昏了，遙控器在我這，你們可以進來了。”

    “太好了。姐，你等下，龍老師要和你講話。”

    “甄臻，你可還好？”

    “老師，我沒事，你們等我，我現在就出來。”

    “就這讓你出去，這驚悚片也太無趣了吧？”我的電話還沒掛斷，身後就傳來了曲音的聲音，那聲音象極了地獄的魔鬼，刺耳、冷酷，讓我不寒而粟。

    “甄臻？甄臻？姐？”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兩位親人的呼喊。我拿著手機，站在原地，慢慢回過頭，看到曲音就站在前台後麵，那是剛才我輪起鋼筋敲打曲波的位置，隻是她握在手中的是槍，這前台真是一個好位置。

    “曲音，你不要再做無畏的掙紮了，外麵全是警察，你跑不掉了。”

    “是嗎？我根本沒想活著出去。”曲音從牙縫蹦出了幾個字。

    我看著曲音麵目可憎的臉，想都沒想和她了同樣的話：“很好，沒想活著出去的人還有我。曲音，咱倆的帳今得好好算算了。”

    “我和你的帳，就留著到閻王殿算吧。把你手的遙控器拿過來。”

    “曲音，我和你的恩怨，我們自己了斷，沒必要搭上不相關的人。”

    “我就是要他們陪葬，憑什他們都能高高興興過著安穩的生活，憑什我就要生活在痛苦？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幹？”曲音的麵部越來越猙獰。

    “曲音，你有沒有想過，樓上的幾百家住戶，有多少象你一樣的母親，有多少象蘑菇一樣的孩子，你有什權力剝奪他們的生命？”

    “蘑菇？是你，是你把我的蘑菇藏起來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曲音開始歇斯底地喊叫。

    “曲音，你想讓蘑菇也陪葬嗎？在這個大樓不僅僅有別人的孩子，還有你的孩子，曲音，別在造孽了。”我不知道用蘑菇蒙騙曲音是不是有效，但是我也隻能試試了。

    “造孽的人是你，不是我。要不是你，江海為什會和我離婚？要不是你，蘑菇怎會不認我這個媽媽？要不是你，我和我爸早就拿著錢遠走高飛了，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你這個賤人。”曲音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告訴我，你到底把蘑菇弄到哪了？”

    我看著曲音手的槍，如今我隻希望她的心還能殘留著一點母性的光輝，我從來不賭博，但是今我願意賭一次，用生命去賭曲音的“人之初，性本善。”

    “曲音，我是江海，我希望我能進來和你單獨談談。”沒有掛斷的手機話筒傳來了江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總會大廳份外清晰。

    “曲音，你我的恩怨咱們找個地方單獨解決，隻要你不牽連其他人。別忘了蘑菇還在這個樓。”我看著曲音，不知道自己的寶押得是否正確。

    我和曲音目不轉睛地對視著，彼此的眼中全是解不開的恨意。許久曲音看著我的眼神才閃過一絲悔意。

    “好，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曲音咬牙切齒的衝著我嚷道。

    “讓我老師進來，把遙控器拿走，我陪你幹幹淨淨地了斷。”我不知道曲波會不會隨時醒來，我必需把炸藥的遙控器放到安全的地方。

    “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好，臨死之前，我們見一見共同愛過的男人，你不會反對吧？”我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江海是我的老公，我和江海一不離婚，你就一得不到他。哈哈哈哈……”曲音淚中含笑的聲音充斥著夜意會空蕩蕩的角落。

    “曲音，我現在進來，你別激動。”手機傳來江海焦急的聲音。

    “隻準你一個人進來，否則我就讓你的情人死在你的麵前。”聽到江海的聲音曲音的精神在漸漸瓦解。

    “好，我已到門口了。”旋轉大門被人推動了起來，江海出現在了門。

    “站在那不許動。想讓他把遙控器代出去，想不到你還有這份慈悲為懷的心思，你以為你是誰？生化危機的愛麗絲嗎？可笑，你連你自己都救不了，還想救別人？好，我給你做英雄的機會，想讓江海把遙控器拿出去可以，你給我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三年前你衝到我的家扇了我幾個耳光，今我就要加倍地還回去。”曲音用搶指著我，卻看著江海一字一句地。

    “曲音，你不要太過份。”江海咬牙切齒地走上前。

    “你再敢往前走一步，你信不信我就把她打成殘廢。”曲音看到江海漲紅的臉，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