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楊林逐漸被午後的陽光烤的發黃,風一吹就傳來了刺耳的刺啦聲。
地麵的熱氣像無形的大蛇在地上扭動,把視線中的赤紅色地麵都折射地坑窪不平。
可無論是怎樣高的氣溫,還是掩蓋不住,空氣的沉重感。
絕異天宮,第三宮本部,從未有過今日的肅穆安靜,就連鳥雀仿佛都察覺到了這股暗流湧動的危險感,全都噤聲飛離。
兵門侍衛身著盔甲,冰冷的墨藍色反光有些刺眼,神情沉冷,赫然立在左偏殿的周遭。
“準備好了嗎我們的時間,沒多少了。”
洛秋秋跨開步子,立在左偏殿門前,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在餘桐和敬嵐兩人身上掃過“這次任務非常重要,詳情我已經向你們說明了,那接下來”
洛秋秋說著神情逐漸鄭重,從那不離身的行囊中摸出一塊墨藍色令牌,唇角輕揚“行路人所屬,敬嵐、餘桐、步竹聽命。”
“無論如何,不能讓任何人進入左偏殿,對宮主的療傷造成影響”洛秋秋目光微轉,看向了緊閉的厚重殿門“如果殿內有什問題,竹子,記住,以宮主的性命為最優先級”
步竹張大眼,重重點頭“是”
這時,磚石路的盡頭突然有一個兵門侍衛疾奔而來,單膝跪地行了一禮後,低聲開口“稟暗府行路人,第一宮何嚴來訪。”
洛秋秋皺了皺鼻子,抱著手輕哼了一聲“果然,這幫人的情報真不是吃素的,讓他在客殿稍候,我來處理。”
侍衛行了一禮,沒有任何拖遝,再度起身離去,很快消失在四人的視線中。
“百事通,何嚴可是四才之一。”餘桐微微挑眉“你暗府的身份,加上那三腳貓的功夫,要怎應付他”
洛秋秋白了餘桐一眼,眼中劃過一絲思索的意味“眼下主事身在殿內,風長老和副主事都不知所蹤,域長老應該不會出麵,而赤、沙二位長老,恐怕所希望的就是何嚴來尋宮主”
“我猜如果不出意料,鳳掌櫃她們之所以回來,恐怕為的就是牽製赤、沙兩位長老本人吧”
“那現在”洛秋秋無可奈何抬眼“除了我們還有誰是可用之人呢”
餘桐邊聽邊一臉享受點著頭,咂嘴道“不錯不錯,不愧是咱們行路人的總指揮,不過你真不怕被打嗎要是毀容了,就算再見到我師弟,恐怕也嫁不出去嘍”
“去你的你個禍害閉上你的烏鴉嘴你才毀容這可是第三宮,他敢上來就用拳頭講話”洛秋秋沒好氣瞪了餘桐一眼,隨即目光轉向敬嵐和步竹,微微點頭致意,便轉身快步順著侍衛來時的磚石路走了過去“那,這就拜托你們了。”
敬嵐定定瞧著洛秋秋的背影,一言不發,也沒有點頭,隻是有些困惑看了看周圍兵門的人。
行路人啊如此重要的任務,被交到行路人的手,打死敬嵐都不相信什邊緣部隊的說法
洛秋秋,到底有多少事情在撒謊呢
不也許應該說,行路人,到底有多少人在對他撒謊,又有多少人是蒙在鼓的熊呢
目光微微黯了一分,敬嵐低下頭,腦海中突然回憶起步羽陽離開之前,曾與他定下的賭約。
他口中的縱觀之眼,說的就是這個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這個賭,他不會輸
就算之前因為墨鬥魚和幻象,他也迷茫,他也害怕,他甚至把身邊每個人都放到了自己的對立麵。
可至少,現在的他還是把差點兒丟失的東西找回來不,也許應該說,是那隻冰冷的手,替他抓回來的
無論他們做過什,無論他們的過去是什樣子,但對於他而言,他們都曾把他當作家人在善待。
那,他們對待他們自己曾經的危機之時,是怎樣凶惡的神態,又有什關係
這個賭,差一點輸了。
還好,他沒輸,而且從今往後,都不會輸了
不自覺輕笑了一聲,回過神來才發現,餘桐一臉緊張瞧著他“我的天哪,小子,你不是好了嗎可別又來”
一聽這話,步竹頓時有些慌張上前就抓住了敬嵐的手臂。
繞到正麵瞧著敬嵐,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任何不對勁的神色,才大大鬆了一口氣,露出了柔軟的笑容。
看這兩人那大反應,敬嵐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就掃了掃步竹毛絨絨的劉海“放心,我已經沒事了,咱們現在,還是專心點兒好好守著這兒。”
“否則啊”敬嵐目光意味莫名瞥了餘桐一眼“有人的工錢,可能要被扣出一年的了。”
餘桐後背明顯一僵,扯著嘴角默默轉過身,迅速開始活動起渾身的筋骨“有大哥我在這兒,就赤鴻和沙緣,要能放誰進去了,我跟他們姓”
“餘桐大哥,你可不能這說,你不是告訴竹子一般這說他們就一定會被放進去嗎”
“小竹子你什時候學會拆台了”
“得了吧,你這是自作自受,也不看看平時你都教竹子些什”
“沒天理,沒天理了”
“”
柏楊林的樹叢中,洛秋秋視線穿過稀疏的樹叢落在敬嵐的身上,眸中再一次流露出思索的神情,隨即轉身快步順著磚石路走了起來。
客殿之中,青衣公子,紙扇翩翩,白色的腰帶鑲了金邊,腰間流蘇佩飾平添貴氣。
加上那張與何菡極其相似的麵容和神態,即便看起來衣著打扮當是溫文爾雅之人,卻也隱隱讓人有些壓迫感。
手中紙扇在茶杯的側壁輕輕敲了敲,何嚴輕笑起來“怎第一宮四才代表來訪,還不夠麵子,能讓一個說得上話的人前來接待”
“還是說,三宮主,根本不能來見我呢”
目光掃過一眾侍衛,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紙扇驟然將茶杯敲響,何嚴緩緩起身,讓周遭侍衛全都迅速繃緊身體,其中,向洛秋秋報信的侍衛當即上前開口“請何嚴大人稍候。”
“憑你們攔的住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何嚴已然出現在說話侍衛的身後,驟然抬手。
“住手”
在掌風將及侍衛後腦的一刻,被客殿走道的喝聲生生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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