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片刻，空氣都僵持起來。

    沈妄很少在班發脾氣，以至於讓人都差點忘記，他本性有多的頑劣囂張。

    這話說得過分，但他的語氣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不服從就是死，非常絕對。

    要不是老師進來及時打斷了氣氛的劍拔弩張，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地步。

    臨走前，沈妄還居高臨下的看了徐朝旺一眼，眼神陰暗晦澀，讓人有些看不分明。

    回座位後，鬆了眉頭，又恢複成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仿佛剛剛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路聽白看了他一眼，道：“謝謝。”

    要不是沈妄，他大概隻能憋著，或者離開。

    因為別人議論的是事實，他確實考的一團糟，這他沒辦法爭辯，也不可能在教室公然挑釁。

    他不是沈妄，這樣做的後果隻會讓看熱鬧的人看得越起勁，起不到別的作用。

    所以無論怎說，他都該感謝對方。

    “還你的奶債，”沈妄抬了抬眼皮，“不用謝。”

    路聽白：“……”

    這話他沒法接。

    路聽白歎了口氣，默默收回目光，把那張被傳遞得皺巴巴的試卷疊好放進了抽屜，繼續做習題。

    他中午沒吃飯，一直到現在才感覺到餓，做題的時候就在想晚上吃什。

    走神的時間過得很快，很快打響了下課鈴，教室也從安靜變得吵鬧，但學生們並沒有光明正大的討論剛剛發生的事，就算是說，也說的隱晦。

    雖然沈妄做的很過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臉會讓人產生濾鏡，他這做，隻會讓人覺得帥。

    而徐朝旺，則是反麵的例子。

    路聽白喜聞樂見，連別人的目光都沒讓他覺得太煩，去食堂吃了一大份米飯，吃完還去小賣部買了瓶……綠豆沙。

    一中的時間安排得很合理，晚修前有充足的時間用來吃飯和洗澡，不會讓學生為了洗澡就放棄吃飯。

    宿舍條件也很好，四人間帶獨衛，洗澡也不需要靠搶。

    所以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不需要著急。

    路聽白到宿舍之前心情都很好，但是回到宿舍後，心情就瞬間糟糕。

    宿舍門是老式的鐵門，可以從鎖，也可以從外麵鎖，但麵還有一個小鎖，反鎖後外麵打不開。

    平時的休息時間，寢室門並不會關著，但今天不但關著門，還從麵反鎖。

    路聽白被鎖在了門外。

    他並沒有敲門，轉身準備離開，決定晚上再洗澡，畢竟現在被鎖，那就擺明著是要隔開他的意思，就算是敲門，估計也沒用。

    剛走出一步，背後就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呀，這不是我們親愛的舍友嗎？都到門口了怎不進來？”

    路聽白回頭看了眼，是高思遠，他的舍友之一。

    寢室一共四個人，除了他之外，還有徐朝旺，高思遠和李成，三個人的關係很好，站在一邊也理所應當。

    李成也從寢室走出來：“可能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作弊來的，不配待在這吧，畢竟偷來的東西哪能心安理得的享用呢。”

    “作弊？”

    路聽白本不想理，但還是回問了一句。

    “擱著裝呢。”李成道，“成績這差怎上的一中自己心難道沒點數嗎？”

    路聽白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今天打量在他身上所有的目光是因為什。

    “喲，不說話。”高思遠笑了一聲，“心虛了？”

    路聽白沒有反駁，轉身回了教室，把他們的話語當成了耳旁風，反正他縮著慣了，別人的言語對他並不會有什影響，現在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

    快上晚自習的時候，他回了趟寢室，把手機揣了過來。

    到教室後，路聽白從箱子抱出一疊書堆在書桌上，拿出手機，隔著習題集開始找事情的起因。

    前陣子陸揚把他拉到了班群，班群消息很多，但並沒有直接討論這件事，要說也說得很隱晦，路聽白從字眼間看出，戰場在貼吧。

    又是貼吧。

    路聽白點進貼吧看了眼，瞬間就看到了飄在首頁的貼子。

    他把貼子從上到下，全部看了一眼，看完後收了手機，心有了點數。

    這幾天的大部分的異樣目光，都是因為他被造謠中考作弊。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他沒辦法管住每個人的嘴巴，隻能任由別人去看去說。

    真的隻能這樣嗎？

    等到下晚自習，路聽白第一個回到寢室，洗了個澡，又洗完了衣服。

    舍友又說了幾句嘲諷的話，但說到底也不敢真正做什。

    路聽白幹脆沒管。

    到熄燈後再看貼的時候，貼子已經被小吧主刪除了。

    飄在首頁置頂的版規又多了一條：不許在沒有確鑿證據前發布任何負麵消息，避免因此牽連和傷害到其他同學的身體或者精神。

    貼子雖然被刪除了，但人言依舊可畏，不過幾天，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校園，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些探究。

    這星期格外漫長，路聽白第一次期盼放假。

    周四的體育課被安排到了下午，往常到這節體育課的時候，就代表著一周快要過完。

    今天也是一樣，隻要再過一天就放假了，過完放假的兩天，消息應該能夠平息一些。

    這節課老師不在，體育委員安排大家自由活動，路聽白不愛運動，視線在操場內掃了一圈，還是決定回教室休息。

    他剛走一步，背後就傳來陸揚的聲音：“路聽白，一起打球嗎？”

    陸揚是個好人，至少在所有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的時候，他並沒有什變化。

    路聽白搖頭：“我不會。”

    “羽毛球，就咱倆。”陸揚說，“男生們都去打籃球了，我又不想和女生玩，總要讓著點力，沒意思，你和我一起嗎？”

    路聽白頓了下，說：“可以。”

    “那行，一起去器材室拿球拍。”陸揚道，“走吧。”

    路聽白跟著他走了過去。

    “你打球水平怎樣？”陸揚邊走邊說，“我初中時打羽毛球拿過獎的，要不要我讓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