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的手機一直響個沒停。

    張莉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他的號碼，從幾天前開始，就一直在給他發短信，懇求他能夠收回訴訟，為了這個她什都能做。

    路聽白沒管，坐在河岸邊，靜靜的看著遠方的夕陽和人潮。

    周五的岸邊很熱鬧，遍布賣小吃的攤販，來來往往的學生，都要從這個岸邊路過，人聲鼎沸。

    路聽白的視線在一個賣糖葫蘆的攤攤上停留了很久，擺攤的是一個年長的阿姨，推著個小玻璃櫃，糖葫蘆應該是她親手做的，不過賣相不佳，賣的並不好。

    但生意的好壞並沒有影響阿姨的心情，她依舊麵帶笑容，對待每一個顧客。

    路聽白看著，不知道什時候能夠賣出下一單。

    這次的等待並沒有太久，一會後，她就賣出去了第一根。

    接著，就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賣的越來越好，很快就賣空了一個玻璃櫃。

    路聽白收回目光，拿起放在一旁的書包，準備回家。

    隻是他還沒有起身，身邊的光影就一暗，抬眼一看，才發現賣糖葫蘆的阿姨站在了他眼前，還遞了一根糖葫蘆過來。

    路聽白頓了一下：“多少錢？”

    阿姨搖了搖頭，笑著說：“送你的，看你在一旁看了這久，是不是不好意思過來買呢？”

    “謝謝阿姨。”路聽白接過糖葫蘆，撕開包裝吃了一口，味道竟然和賣相相反，果肉清甜不膩，糖衣也很脆，片刻後他才說，“很甜。”

    阿姨沒有第一時間回去，而是坐到了他身邊，道：“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兒子，他最喜歡吃我做的糖葫蘆，隻是以前我管的嚴，很少給他做，現在……”她的笑容依舊在臉上，隻是神色卻黯淡下來，“如果他還在的話，應該和你一樣大了。”

    路聽白半頓，看了她一眼，又補充道：“阿姨，糖葫蘆特別好吃。”

    “謝謝。”阿姨說，“不過不用安慰我，我沒有很傷心，我兒子生出來的時候就生病了，能陪我這多年，我已經滿足了，隻是偶爾也會想他，每當那種時候就會出來擺攤，也就沒那想了。”

    路聽白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他靜靜的聽著對方說，沒有說太多。

    阿姨保養得很好，看著不到四十，穿著隨意布料又很好，看著不像是缺錢的人，大概是真的太過想念兒子，才不得已在別人身上找寄托吧。

    話到最後，阿姨已經紅了眼眶，麵上依舊麵帶笑意，低聲的問他：“可以讓我抱你一下嗎？”

    路聽白點頭，走到她麵前輕輕的攬了攬。

    靠的近了，他聞到了對方身上好聞的味道，那是一種沾著糖葫蘆的焦糖味，像是秋天的風，特別的溫柔。

    “謝謝你。”

    擁抱結束後，阿姨就離開了河岸邊，路聽白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消失。

    兜的手機又響了一聲，路聽白拿出手機，斟酌了一下，回複了一條信息。

    算了，就當做是糖葫蘆的謝禮吧。

    “這個糖葫蘆挺甜，嚐一個？”

    江喬把糖葫蘆遞到沈妄旁邊，低聲問。

    沈妄沒看，徑直道：“我不吃甜。”

    蘇喻站在一旁，用胳膊肘撞了江喬一下，道：“喬姐，這多年了你都不知道他那潔癖呢？別人碰過的東西他能碰？問他不如問我，我吃。”

    江喬悻悻的收回手，聳了聳肩，把糖葫蘆遞到蘇喻手，道：“那你吃。”

    蘇喻懷抱了一堆東西，拿到糖葫蘆也隻能看著，又朝江喬道：“你看我這怎吃？好好的周六，被你抓來做苦力，還不能享受平等待遇嗎？要不然你也喂我一個唄。”

    “你愛吃不吃。”江喬道。

    蘇喻還沒說什，就見周念從另一邊跑了過來，一見江喬便道：“喬喬，我來晚了。”她又看向另外兩人，微笑的點了點頭。

    “沒事，不晚，我們剛買完東西，要去布置呢，苦力讓男生做就行，你來了也是看著。”

    “你們關係真好。”周念說。

    周念是高二才和江喬玩到一起，知道江喬人緣好，隻是沒想到和二班的沈妄蘇喻也關係這好。

    之前體育課送水的時候，她特別驚訝，畢竟這倆人的知名度比起江喬來，隻高不低。

    尤其是沈妄，周念還有些怕他。

    “一般吧。”江喬說，“誰愛要誰要唄。”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也要是真正熟，才會毫無芥蒂的說出來。

    周念點頭，又換了個話題：“剛剛我看見二班的路聽白了，就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吃飯那個男生，他也是你約的嗎？”

    江喬搖頭：“不是。”

    “他在哪？”

    沈妄忽然說了句。

    周念驚了一下，片刻後才道：“漫山街那邊。”

    “哦。”

    說完這聲後，沈妄就沒再繼續問。

    走了一會後，沈妄遠遠的就看到路聽白站在街的另一邊，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婦女，盡管路聽白一臉不願，但那婦女也還是和顏悅色。

    沈妄還他口型，好像是在說：“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