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黑羽鎧甲，手持青銅重劍，模樣卻過於年輕的將士立在棣縣的巍巍城樓上，神態悠閑舒適，正是今日清晨在棣縣高堂上初露鋒芒的曆城將。汲仇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守城吏，遞過去兩串自越國送來的桑葚。守城吏斜眼瞟了一眼，抓起來扔到嘴吧嗒吧嗒嚼了起來。

    “你怎像在吃藥似的，能吃出味道嗎？白糟蹋這好東西了。”汲仇道，忙著把剩下幾串桑葚揣到懷。

    “好吃！”守城吏滋滋一聲，高聲喊道，雙眼仍是直勾勾地盯著腳下的城門，不敢有絲毫懈怠。

    汲仇被這個耿直的守將逗得笑，心卻暗暗佩服棣縣主人的治軍有方，若不是親眼看到，他斷然不能想到遠在邊境的一個縣居然有這等軍紀，一個的守城吏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縣帥親自統領的戍邊守軍，恐怕早有揮軍北上開疆拓土的雄心壯誌。這想想，自己這些以征北名義趕來的二千曆城軍，或許就像是在棣縣軍的嘴搶肉吃的臭蟲，無怪縣帥崔宜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你這盯著有用嗎？前日崔大人的詔令早已遍布棣縣，今日又在縣內大舉搜查燕軍下落，又豈會有那無知之人前來闖門，看來你是要白忙活一場了。”汲仇慢悠悠地道。

    “山匪愚笨，來不來還未可知，況且縣帥有令，下官自不敢鬆懈。”守城吏沉聲道。

    汲仇刻意強調是燕軍襲擾，守城吏卻仍稱是山匪作亂。普之下，擇善而從的道理誰人不知，汲仇剛才有意示好，就是想瞧瞧這些棣縣軍士的態度，就算在曆城軍當個低等士卒，也比動蕩的邊境吏好得多。沒想到的是，這個看似普通的吏竟一點麵子也不給，也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這讓他對崔宜的將帥之才又多了分肯定。同時，又苦惱於腰間那塊燙手的牌子究竟該丟給誰好，莫不是棣縣高堂上的中年縣帥，亦或是身旁這個滿臉胡渣的守城吏？

    “那你守了這幾日，可有見到什人來過？”

    “沒有！”

    “不一定是…燕…山匪…，其…其他人呢？”

    “沒有！”

    “……”

    “沒有！”

    不管汲仇怎問，始終都隻能得到同一個答案，薄薄的嘴唇撅了起來：“那這個人呢？不…是這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