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橋已立,十二大道開啟,凡四百三十九位學生,即刻通過浮沉橋,莫要再耽擱。”
話音一落,八百漢子將浮沉橋死死鎖在懸崖上的鐵樁處,鐵索發出“嗡嗡”的顫抖聲,不少學子望見這種景象,內心一顫,有些甚至雙腿發抖,邁不動步子走前一步。
江雲佇立於人群中,默默地凝視著浮沉山。
無數房舍,五千綠柳,羽林衛不敢過之銅門,不過隻是書院的一個可能連門口都算不上的地方。
真正的書院,便靜靜地等候在這霧氣縈繞的浮沉山之內,從斷崖處看出,隻得朦朧的一瞟,不可略微窺見其形。
奇妙矣。
無聲無息,鐵索懸停,石柱與斷崖齊平,濃霧籠罩於其上,仿佛隻要踏上了這條浮沉橋,下一刻到底會去向何方已不可知之數。
寂靜,袁克明與一眾內院學子站在斷崖旁不言語,四百三十九位經過八道考試層層選拔出來的書院新生躊躇不前,麵帶猶豫。
浮沉十二道,誰可踏其前?
無人回應。
江雲輕輕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塵,正衣冠,挺直腰板,緩緩地走向浮沉橋。
眾學子紛紛讓出一條道路,眼中閃著複雜的光芒,有羨慕,有嫉妒,有猶豫,有悔恨五味雜陳,人生百態,盡在麵上。
於下人而言,他們是高高在上的書院學子,未來的王侯將相,顯赫一時的大才。
但在此時,他們隻是一群普通人,會產生畏懼。
江雲身著破舊士子服,款式不過是大路貨,興許一些寒門子弟都不屑於穿這種服飾,興許他們對他就如同那日第一個跳出來破口大罵,喋喋不休的人,他們下意識不願意接受江雲。
但又有何懼?
江雲淡然自若,微微一笑,卻是距離那浮沉橋隻有數步之遙,身後無人跟隨,如遺世獨立。
他忽而停下,身後不少人偷偷地送了一口氣,眼中光亮回複幾分。
江雲轉身,朝著內院二十人所在的地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不緊不慢,不卑不亢。
袁克明朝他點了點頭,望著這茫茫的房舍之中的四百多學子,心中有了幾分感慨。
江雲大步一走,孑然的身影慢慢地融入蒼茫大霧之中,肉眼不可見其蹤影。
眾人互相對望一眼,似是在想誰會是下一個。
這一那,從那剩下的四百三十八名學子中,終於有人走了出來。
北宮伯玉走了過去,身後是容經帆,一旁東方謹與張格等人不甘示弱,緊追其後,而在他們中間,便是依舊平靜的軒轅紫羽,她並未與左右兩方之人相互瞪了一眼,她隻是將全部的視線都放在浮沉橋之上,眸若流水,流過皆年華。
就如她身旁的伊人一樣,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但沒有出一句話。
蘭陵生站在斷崖旁,看著陳懿涵等人緊接著江雲的步伐進入了浮沉橋,若有所思,“克明,你他們要多久?”
“難以預測。”袁克明搖了搖頭,“浮沉閱盡人間世,起伏聽遍俗塵回,這一句乃是我們自進入書院之日起便知道的了,山中之奧秘,我在此七年,連一層皮毛都未能明了。”
“當年,大師兄可是呆了十二個時辰啊。”蘭陵生的回憶漸漸浮現,如同一張塵封的畫卷,“隻比夫子少了一個時辰,但也是六十年以來的第二人了。”
“大師兄,已經難以找到言辭可以妥當地形容了”蘭陵生道,“還記得夫子曾經的“半國”之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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