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光明中睜開眼。
是頭頂上方的日光燈,這讓她確定了此刻是晚上。
視線環顧了一圈,落在了斜靠在床榻邊上的女生。
棕色的發絲,襯著俏麗的容顏,多了份甘甜。
她想,這或許就是原本的模樣。而不是往日的嚴肅與冷淡。
也不知幾點了,天已經黑壓壓的看不見。窗戶被冬日的風吹打的砰砰作響。
校醫室內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影,輕輕放著的歌曲無人響應。而陪她待到天黑的是送她進來的九條,此刻睡得深了,絲毫沒有被外麵的風雨聲吵醒。
雲夕直起身,那惱人的暈眩已經褪去了,剩下的是渾身乏力。她不大記得進來後發生的事情,隻是隱隱約約聽到校醫免不了的嘮嘮叨叨。
多半是說她燒得這嚴重還到處亂跑雲雲,然後吩咐了些注意事項,又開始了長篇大論。
她是直接昏睡過去了,留下九條腦後掛滿了黑線。
她取下額頭幾乎融化殆盡的冰袋,將一旁的被子蓋在了九條的身上。取過床頭被自己調成靜音的手機,上麵是數十個來電顯示。
她撥通了一個號碼,壓低了音量。可話還沒出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忍足急切的聲音,
“你待在校醫室別動,我去接你。嘟——嘟——”
她張了張嘴,最後化作了一聲回應。
“恩!”
她輕歎了口氣,吊瓶的藥水還未輸完,她能跑哪去嘛!
燈下的影,流轉著時間,與窗外的風雨相應。
雲夕盤著腿坐在床頭,手托腮想得出神。望向九條,流動的風掀起她的發絲,落在鼻翼,九條微微皺起了眉。
雲夕一愣,動了動身將窗戶合上,瞬間,吵雜的聲音被阻隔在了外頭。
她想,是九條通知忍足的吧,沒想到,最後幫了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情敵。 至於今天的事應該是有人故意所為,連在校的最後幾日也不能安寧啊!不知道明天又該怎辦?
不由得覺得有些煩躁,而這一來,她就覺得自己體內代謝過快。
她有些憋得慌。
九條睡得很熟,她不願叫醒,可又想上廁所,於是,她感到棘手。
伸腿,後仰,她在極力的轉移注意力。
但最終意誌力難敵生理的需求,下一刻,她急急抓起吊瓶,推門走了出去。
尼瑪,她怎就沒早問過廁所的方位呢,真是悔青了腸子。
幾分鍾後,她還在碩大的校醫室打轉,而顯然已經沒有時間等她去一個個房間的翻找。
她隻能把目標鎖定在離這不遠處教學樓的廁所。
外頭風雨大作,天黑不見手指,你可以想象一個打著傘,提著吊瓶到處走的人,大概會很嚇人吧。
但嚇人的前提是有其他人的存在,而明明沒有人卻聽見啪啪——啪啪——敲打的聲響,這才是最可怕的吧。
她忽然想起前些天班上同學議論過的那個校園怪談。
每到日落,校醫室附近,總會出現有人走動的聲音。可真要細瞧卻發現不了人影。而這時有一盞幽光自校醫室右側那堵牆射出,同時一顆人頭掛在了牆上。
啊、啊——雲夕大叫一聲,轉頭就跑,此刻內急什的已經被拋在了腦後。她跑得極快,順著教學樓後方的小道瘋狂的衝刺。
可很快的身後照射過來了一道白光,她清晰的看見了自己的身影印在了牆壁上,看上去有些踉蹌。
這在很早以前就提到過,紀雲夕其人一怕疼,二怕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怕鬼怕疼同屬一個級別,一個折磨的是*,一個折磨的是精神。
此刻備受精神折磨的她,已經拋開一切能夠冷靜下來的思考能力。
可不幸的是,她所遇上的‘鬼’顯然跑得比她快得多。很快得,有東西碰上了她的肩膀。
她已經失去回應的能力,僵直在了那。
“喂——”
“啊——”
“小心——前麵是水池。”
她不由朝旁邊瞥了一眼,正想回頭,可這一瞥令她打了個寒顫,隻差一小步她就會掉進水池。
這還是在大冬天,下去會要人命。
這時,身後一個力道,帶著她遠離了些,說實話,她已經沒了力氣,原本生病後恢複的那點體力在這一瞬間用盡。
她抬頭,對上忍足的笑臉,渾身鬆弛了下來。“怎是你?”
忍足似笑非笑,“你該不會把我當成了鬼吧?”
她點頭表示確實是以為有鬼,一頓,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你。”
“不是讓你在校醫室等我嗎?怎出來了?還提著吊瓶到處跑。”
“我忘了。”
“......”忍足皺起眉頭,將吊瓶舉高,“這樣太危險,先回去。”
雲夕望著他發愣。
“你不會嚇得腿軟了吧。”
“我才沒腿軟。”她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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