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江雲錦突然打電話給路北岑，知道她在公司上班，啥也沒說，就要了個地址，直接過去了。

      “你還真是個閑不住的，這下著雨，你就不能在家寫寫稿子，不是說你現在這活兒不用一定要跑來辦公室嗎？你現在可得注意，千萬不要大意了。”江雲錦絮叨著表達自己的不滿。

      路北岑起身給江雲錦倒了杯茶：“媽，我都快被當成熊貓了，至於嗎？”

      “怎不至於，這樣的時候，怎小心都不為過。”江雲錦接過茶水，瞪了女兒一眼。

      路北岑連忙安撫自家母上大人，要是真讓她攤開來絮叨，保證能把自己說得腦殼疼：“行行行，我保證小心又小心，媽，你怎這時候跑我這兒來了？”

      江雲錦看了看女兒，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想了想還是問道：“不是說你們幾個攤子鋪的挺大的嗎？怎就這幾個人？這能幹什？”

      路北岑連忙把情況說了說，又笑著看向母上大人：“媽，您不會是要給我們介紹什業務吧？”

      “你帶我去你們那個拍視頻的公司瞧瞧去，我看看再說。”

      路北岑失笑道：“媽，你換工作了？就算再換也不可能給你換去搞宣傳吧。”

      不過路北岑還是帶著江雲錦在視頻製作那邊逛了一圈，外麵人很少，編輯機房倒是幹得熱火朝天。

      “我們編導基本上都是連軸轉的，這幾天下雨，正好都在家補休，所以沒什人。”

      聽完路北岑的解釋，江雲錦有些疑惑：“那你們這，要是突然來了急活兒，是不是人手上就沒法兒調配了？”

      路北岑點了點頭：“不過也得分是什樣的急活兒，要是利瀾還可以的，我們就把別的項目延緩一下，因為我們一般簽的製作時間都還比較長，三到六個月是常態。”

      “有沒有水平和你差不多的編導？”江雲錦突然拐了個彎問道。

      路北岑愣了愣，帶著點撒嬌的語氣道：“媽，您看您這話問的，叫我怎答？反正現在所有項目完稿後我都要審一遍，交片前我也要審片的。”

      江雲錦想了想，才把今天來的目的說了出來：“今天早晨，各部門領導開辦公會，馬上到年底了，各種評比都來了，辦公室的張主任被一位副總幾乎是指名道姓批評了一通，當然這麵並不單純是工作問題，還有些別的，我就不和你多說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宣傳工作連續兩年掉鏈子，每次都是靠人照顧著領個三等獎，挺難看的。”

      “結果散了會沒多久，老張就找到我這來了，我和他共事很多年，在單位算得上關係還比較好的同事。”

      “他把他的苦衷跟我說了一下，是怎個事兒呢，我們單位宣傳科歸辦公室管，每年都有些活動和宣傳片什的要做，比如什新年活動啊、三八紅旗手啊、五一勞動者、集團成立日、國慶節、年底先進人物評比什的，反正還挺多的。”

      “這個宣傳科長家有點關係，老張說他都知道，他就是損公肥私，就是市場價簽給一些小公司，水平很差，但是手續流程都是正常走的，他提醒了幾次，後麵就不好再多說了，說多了那科長的意思是覺得老張手伸得長。”

      路北岑眨了眨眼，有些無奈道：“你們這樣的大企業，麵彎彎繞繞真多。”

      江雲錦無奈地笑了笑：“那有什辦法，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勾心鬥角。”

      “媽，您說的這個活兒，就是利瀾再高，我也不想接，我們的業務提成隻有百分之二十，我就是把所有的提成都返點給那個宣傳科長，也很難滿足他的胃口，到時候他肯定會諸多刁難，項目完結不了，那我們就是白辛苦一場。”

      江雲錦點了點頭：“我也是這跟老張說的，他說這回的情況又不一樣，要不然他也懶得去伸這個手。今年豎的典型是工程部的一個副部長，據說是大領導和工程部那邊的主管領導都十分器重的，就是當後備人才來培養的。”

      “也就是說今年這個先進他必須先評上，然後明年五一要衝省的勞動者獎，這是集團給宣傳科硬性的任務，老張說他跟那個宣傳科長囑咐再囑咐，結果今年花樣是換了換，改成拍微電影了，當然造價也高了許多。

      “因為要人家那個部長本色出演，就得把劇本給人家看，那個部長看了劇本直接就拒絕了，就說他們是在開玩笑，估計跟領導告了狀，才有了這一出。”

      路北岑聳了聳眉毛：“那這回最終審片審稿權在誰手？”

      “老張說要是那個部長能順利配合演出，他就直接去找書記來審，簽合同走流程什的，都直接從他手過就是了。”

      “時間呢？”

      “十一月底十二月初要交上去。”

      路北岑一邊盤算一邊問道：“媽，那位張主任怎知道我們幹這個的，您可犯不上為了我們這點生意，搞得在單位難堪。”

      “嗐，我聽你爸說你們公司生意挺好的，我哪兒願意去惹這種事。這不是老張不知道聽誰說，說知道你在省電視台，是個很厲害的編導，得過很多獎，他讓我找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