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六年二月初,葉離從一位已經相熟的行商口中得知嵩陽縣各勢力亦在征召之列,心中頓時一緊。
二叔雖然已經晉升先天,但一時半會回不來。
爺爺葉至德年輕時也曾受過重傷,傷及根基,不然也不會六七十歲就滿頭花白。
大規模戰場人員混雜,大澤湖水寨又高手眾多,熟悉地形,即使是先天強者一個不小心也會有性命之危,爺爺若是這個年紀上戰場,隻怕是凶多吉少。
葉離心中打定主意,回到客房找到正在靜修的使者和兄長葉天行,提出要回葉家莊代替爺爺應征參戰。
“什,你要回去?”使者麵色奇怪的看著葉離,葉天行聞言則麵色複雜。
葉離點點頭,語氣堅定道:“家祖年事已高,又有暗傷在身,實在不能再曆刀兵,還請使者成全。”
使者麵色陰晴不定,此子十五歲前平平無奇,卻在成丁之後兩年內連破數關晉升先天,定有大秘在身。
若是按計劃將他帶到安楊,那有的是手段讓他交出秘密或機緣,為安楊葉氏所用。
但現在他一回去,天地廣大,江湖路遠,可就未必能再入彀中了。
想到這使者眼光變得有些危險,葉離心有所感,低下頭,不動聲色,暗暗運轉真氣,雙手自然垂下,涅槃劍隨時可能出鞘。
使者見此情形頓時念頭一轉,自己雖然是先天後期能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拿下,但一旁還有一個葉天行,此地人多耳雜,若是鬧出動靜,日後安楊葉氏謀奪分支子弟機緣的消息傳出去,何以服眾,得不償失。
使者想到這,驛站房間,詭異的氣氛頓時緩解,他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你有如此孝心,自然是好的,但你剛剛晉升先天上了戰場怕是更危險,留的有用之身以圖日後才是正理啊。”
“在下心意已決。”
看著葉離固執的模樣,使者無奈:“也罷,此戰之後若是你能活下來記得來安楊。”
“是。”
葉離走出使者房間,才發覺背後已經出了一片冷汗,隻有一旁的黝黑少年仍是一無所覺的表情。
回到自己房間,葉離沒有耽擱,草草收拾了行禮,和兄長道別,去馬棚牽了一匹馬,往外走去。
路過前堂,忽然看去遠處一個商人抱著石頭狂奔向河邊,撲通一身跳進了水,不一會就沉了下去,有人著急去救,卻沒有救上來。
大堂,有知道內情的客商歎道:“唉,他也是個苦命人。”
一旁之人來了興趣:“老哥,怎說?”
客商低聲道:“他前幾次經商失利虧了大筆銀錢,這一次砸下大半家產盤下了許多貨物打算賣到外地。誰能想到突然爆發民變,官軍封了渡口,漁船商船都被扣壓。上次他去看,他船上的貨沒了大半,這不是要他的命嗎?可憐了還在等他回家的妻兒老小。”
另一名在旁聽著的商人驚訝道:“那些官軍……他們怎敢……?”
“他們有何不敢的,無事的時候他們都要刮層油水,現在兵荒馬亂他們什做不出來。”
此言一出,客棧的客商行人們頓時麵色一變,各個憂心忡忡,議論紛紛。
路過的葉離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翻身上馬離去。
沒人留意到,最先說話的那名客商早已悄然離去。
三天後,夜。
漆黑的夜幕中,淅淅瀝瀝的小雨帶著冬日未散的嚴寒,寒風呼嘯天地之間,穿過衣衫的縫隙直往人的骨頭鑽。
葉家莊的門子躲在避風的火堆旁,裹緊身上的衣衫,烤著火,忽然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他提著燈籠不情不願地走過去,道:“誰啊,大半夜的來敲門?”
門外響起了他有些熟悉的一道年輕人的聲音:“是我。”
他打開門縫一看,葉離一身白衣的葉離已被細雨淋濕,但發髻還未散亂,筆直地站在門前,門子連忙取下門栓,打開大門,將葉離請進來。
葉離的麵色有些蒼白,但聲音依舊清晰有力:“我是騎馬回來的,路上馬跑死了,你找幾個人沿著官道往西走幾路,把馬屍拖回來,今晚可以吃點肉,別浪費了。”
門子連忙點頭哈腰,將門關上去找人了。
葉離徑自來到議事廳,這夜也有人值守。值守之人很驚訝葉離居然回來了,葉離詢問得知爺爺還在莊,此時正和三叔在後院議事,還未休息。
葉離想了想,回到自己的小院,沒有驚動任何人,找來毛巾擦拭一番,換了身幹淨衣服,來到後院。
通傳之後,葉離走進房間,發現三叔葉庭立、五叔葉庭鬆都在。四叔正在閉關調整狀態,準備服用丹藥晉升先天。
葉庭立疑惑道:“葉離你怎回來了?”
葉離道:“我聽說大澤湖民變,四皇子召集周邊各郡縣先天武者,葉家莊也在征召之列,所以回來替爺爺應征。”
葉離話音一落,滿屋之人麵色奇怪。
葉離麵色不解地看向他們,五叔葉庭書咳嗽了一聲:“還是我來說吧”。
然後對著葉離道:“我們剛才正在談這件事,其實四皇子還有一條命令,那就是如果不能出戰也可上交錢糧充作軍資以代替。”
葉離聞言麵色愕然,逗得眾人發笑。
葉至德道:“你有這個孝心是好的,其實此次剿匪並不凶險,四皇子抽調周邊各郡縣的兵馬,召集了大量的先天高手,身旁還有皇室高人隨行,定能一鼓平定此次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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