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塵則的樣子,紀獻很慶幸自己喜歡的楚妘不是戚嫵這樣的。
戚嫵不喜歡你時,真的是涼薄到底。
她不是會一見鍾情的人,對塵則是日久生情,現在日久那部分記憶沒了,情自然也隨之被隱藏了。
她不喜歡他,他的死活對她來說就是無關痛癢的。
紀獻和司琴帶著塵則進房治療,戚嫵本來想走的,卻被楚妘叫留下了。
楚妘知道麵對戚嫵不能拐彎抹角,她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戚嫵,你不喜歡塵則了嗎?”
“我以前喜歡過他?”戚嫵道,“不可能的事情,我第一次見他,他就抱著我,我不殺他就仁至義盡了。”
“......”楚妘吞咽了下,視線落在戚嫵眼角淚痣上,說道:“你之前和我說的“世人愛你,光彩絢麗,唯他愛你,滿身泥濘”,忘了嗎?還有,你眼角的傷是為了救他受的。”
戚嫵抬手摸了摸淚痣,垂下眼簾片響,又撩起眼皮,“這是我為了救他受的傷?”
楚妘點頭:“嗯。”
戚嫵若有所思。
她之前愛塵則,愛到甘願為他付諸生命?
戚嫵覺得不可能。
她最多惦記他的肉體,不可能喜歡他的。
就算她喜歡他,她也會用絕對的理智去避開這股要命的情,更別提會為了他放棄自己的生命了。
戚嫵醒來後知道自己丟了段記憶,但她並不關心,她不喜歡往回看。
不記得就不記得唄,反正未來還有很多新的回憶。
楚妘還想說什,就聽到戚嫵抬起眼睫,欣然說:“我現在不喜歡他了,太好了,不用擔心救他喪命了。”
楚妘:“?”
戚嫵太幹淨利落了,完全不困於疑惑,總是肆意瀟灑自在,關於這一點,楚妘一直很佩服她。
以對戚嫵的了解,楚妘知曉她其實對塵則已經手下留情了,至於她和塵則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做選擇。
楚妘思考了下,同她道:“需要我叫紀獻恢複你在三千位麵的記憶嗎?在琴越殿的記憶無法恢複,但位麵可以恢複。”
沉默片刻。
“不了。”戚嫵垂下眼簾,輕描淡寫道:“沒了的東西就沒了吧,不必特地找回來。”
楚妘不會騙她,看來她之前的確喜歡過塵則。
她這喜歡自己的人,喜歡上了別人,讓她難以置信。
楚妘餘光掃了眼房間,對戚嫵說道:“戚嫵,如若你決定不喜歡他,你還是和他說清楚吧,我看他陷得挺深。”
戚嫵:“我明白。”
楚妘看著戚嫵,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對話。
……
楚妘問:“你既然說愛恨嗔癡不是罪,為何不願碰愛恨嗔癡呢?”
戚嫵說:“我在一個人的困局繞了許久,渴望的光始終沒有照進來。後來,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耗盡半條命終於蜷縮爬了出來。從此,我就是自己的光。”
楚妘是絕處逢生,帶著一股冷豔氣息,涅盤重生,於曼陀羅花盛開時誕生,她是誰也打不倒、打不敗的女帝。
戚嫵生來媚且多情,她是熾熱自由,從不依靠任何人,可進可退,鬆弛有度,隻做有把握的事情,麵對沒把握的事情輕易就放棄。
她是一株嫵媚盛開的藍玫瑰,燦爛不懼寂寥,獨身一人,亦可光芒萬丈。
生於黑暗薄情,踏過泥濘,仍心存熱情,靠得是她自己。
或許,對永遠在自愈的戚嫵來說,隻愛自己才是最好的。
但楚妘明顯感覺到了。
戚嫵變了。
她心底的難以消散的晦暗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消盡。
現在的戚嫵,是真正的熾熱自由。
由靈魂散發出的灑脫,不隻是骨子的散漫。
......
房內。
紀獻剛給塵則療完傷,他看著塵則的模樣,蹙了些眉,“若想恢複如從前,怕是要幾百年。”
“不必如從前,”塵則道,“現今也很好。”
紀獻明白他話意思,輕歎道:“戚嫵自由慣了,你怕是拴不住她。”
“我從沒想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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