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凝瑞靄,日月吐輝光。
崆峒山。
當季秋跟隨廣成子,再一次踏足這座仙山福地,待到眼前熟悉的景象一一掠過,正當他以為,這位活過了悠久歲月的古尊,要帶他邁上山巔,繼續於那鬆柏樹下,講述秘聞時...
這次,卻不同了。
“其實這山本不叫崆峒,隻是因貧道道場號曰此名,隨著曾經的時代凋零,同門落寞,老師飛升再無所蹤,徒吾孑然一人,便索性搬山移海,更為崆峒了。”
“它本來...叫做‘玉虛’。”
提起往事,這位不似凡塵的古尊,罕見的有了一絲絲人味,但因為琢磨不透廣成子的底蘊,季秋也不好猜測,他此前的經曆到底有多複雜。
隻是看到,隨著一聲輕歎作罷,老人寬袖一起,當下群山招搖,轟隆震顫之音屢屢不絕。
“轟隆隆!!”
當劇烈的響動入了季秋耳間,待到他抬首看去,隻見本來飄著雲霧的崆峒山,突向南北分裂,而正中混沌氣彌漫,突有霞光萬丈衝霄,作作光柱直通天際,聲勢浩大!
叫哪怕修持達到了尊者巔峰,幾乎一步踏足道果的季秋,都不禁眯了眯眼,看不真切,隻能暫避鋒芒。
“距離貧道上一次開啟此宮,送葬最後一位道友,已經過去了十個紀數,吾還記得,那是我等那個時代的終結,是先天神靈取代真正仙裔的開始。”
“這有著一尊‘仙’的餘威,有著六位古尊隕落的埋骨氣息不散,出世的這一那你不能直視,也是正常。”
“想來,你另外的那兩道化身駕臨八景宮、碧遊島,所見之景,也應與此相差不大。”廣成子見季秋模樣,善解人意的提了一嘴。
就是這一句話,叫避開視線的季秋,不由心一震。
一位仙他曉得,不外乎就是元始天尊。
而六位古尊...
意思是當年廣成子的同門師兄師弟,都葬在了這?
也就是說,這就是他玉虛一脈的墓地!
嘶!
季秋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而不待他開口,廣成子講完之後,也沒耽擱時間,已分出心神庇佑於他,於腳下召出一條琉璃玉道。
這玉道仙光澄澈,自有妙法道則銘刻,雙履踏於其上,可以助季秋有效寧心靜氣,於是再睜眼望去,赫然可見那混沌氣中,霞光萬道所映襯的源頭,正是一座朦朧浮現,巍峨撐天的燦金天宮!
即使隔著老遠。
一眼望去,哪怕看不清其它樣子,但那高懸於宮闕之上,似在虛空銘刻,宛若道則天規的字跡,卻是直直的烙印在了季秋的心神之中。
上述:
【玉虛宮】!
廣成子歎了口氣,望此宮闕,不知作何感想,隻道:
“走吧。”
“去見一見...曾經‘萬仙時代’,最為曠古絕今的玉虛大能們。”
“雖然,他們都早已經消逝多年...”
隨著他腳步邁動,漫長玉道,似乎轉瞬走過。
‘嘎吱...’
當他到了雲霧彌漫的天宮前,以混沌氣雕琢而成的虛幻玉戶,倏忽開啟。
瞬間,季秋隻覺一股蒼茫荒涼,冷寂清秋的感覺,迎麵襲來,與相隔甚遠時的寶相莊嚴,有了莫大區別。
而還未曾邁步走入‘玉虛宮’。
季秋已經能夠看到一片浩大的天地。
用一方洞天,雕刻成了一座廣袤無垠的殿宇,空氣中的每一縷氣,似乎都蘊含了‘玉虛’的法則,‘聞道一夕,可勝百年’這種念頭,在此體現的可謂淋漓盡致!
這廣袤的大殿包羅萬象,而若說最為顯眼的,便是那從盡頭處依次往外延伸,分列左右,懸於虛空,顯現神異的數百道牌位。
【童子白鶴,隕靈果位,留仙術‘三寶如意經’...】
【覆海太子,隕靈果位,留靈寶‘乾坤混天綾’、‘赤火翻天槍’...】
【風雷真君,隕靈果位,留靈寶‘風雷擎天棍’、仙術‘踏雷六虛神法’...】
...
一處處牌位之上,虛晃晃浮動著數百道靈光閃爍,稍顯模糊的身影,或是施展神通,亦或操持靈寶,一個個神采飛揚,活靈活現,似神似仙,仿若真人,就好像從未隕落一樣。
但實則,不過是一點靈性殘存,被這座玉虛宮烙印著,其實真靈早已不存,隕落多時。
季秋與廣成子並肩而行,抬腳走在雲霧玉道中,掠過兩側這數百道模糊影子。
其中有白鶴化童子,手捧如意,眉目冷峻;有少年腳踏赤火輪,手持火尖槍,神采飛揚;有真君背生雙翼,天生異瞳,如若至尊...
他們每一道生前的氣息,都不弱於踏過五六道台階的神話大能,恐怖無比,哪怕放在這莽荒當代,都是古尊不出,無人能抗的一代巨擘!
饒是季秋見了,也不得不扼腕一歎:
“怪不得那個時代,被稱作‘萬仙來朝’...”
歎完,他又不禁有種錯覺。
這昌隆的黃金大世,就真的隻因三位天尊得道,便徹底敗落了?
成仙...
到底代表了什?
想起‘界壁’外看到的一幕,似乎已經隕落多時的屍首所化之莽荒,季秋心底不禁微沉了沉。
而就在他分神的片刻。
廣成子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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