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每日接受洗腦,拔掉了自己所有的刺,來成為那個正常人。
終於在又一個半年後,他被接回家了。
可他從前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那些朋友、同學們,甚至包括學校的老師,都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待他。
哪怕,他並沒有做過什。
他的朋友們對他避之若浼,生怕他會對他們做什。
而他的父母……
他回到家,看到說為他好的父母,在準備著嬰孩衣服。
父親摸著母親的肚子,滿臉柔和。
直至轉頭看到他時,又是無盡的冷漠。
而他的母親也認為,是他失了父親的麵子,失了一家人的麵子。
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做錯了什。
“後來,我在18歲那年休學了……”
在他的弟弟出生的那一天。
他趁著家人都去醫院的時候,把他那些年攢下的所有零花錢全部兌換成了現金,離開了家。
“後麵發現我不見時,竟然還是在一個星期之後……”
顧斯錦聲音哽咽,想要伸手去拿不遠處的酒杯,又在中途縮了回來。
見狀,宋墨澤幫他遞了過來。
顧斯錦握住酒杯的同時,碰觸到宋墨澤的手,卻也沒有放開。
宋墨澤一僵,想要抽出來,男人又是緊攥著他不放。
當——
下一刻,顧斯錦鬆開了酒杯,隻抓住宋墨澤的食指不放。
男人抬眸望著他,眼角處還噙著些許濕意。
“他們說,我如果不回來的話,就跟我斷絕關係……我沒有家了。”
大概從他坦白的那日起,他就成為被排除的異己了。
他靠著那點錢,離開了瀾城,到了一個新的環境,重新開始生活。
表麵上,就是個正常人了。
“可她今天…為什又要出現在我麵前?”
他好不容易壓下了自己的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那些陰暗麵。
她為什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眼睹到他眼角的濕意,宋墨澤頓了頓,沒有立刻抽回手,隻靜靜地等著顧斯錦情緒的平複,主動鬆開了他。
說完這些後,顧斯錦便不再說話了。
許是覺得方才問出的沒有答案,又許是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過於不堪。
他拾起酒杯,不顧挨到地攤上的杯子還髒不髒,就給自己倒起了酒,一杯一杯灌著。
見狀,宋墨澤同他碰了碰杯子,開口道:“你沒有錯。”
他從來都不覺得,取向的不同是一件錯事。
顧斯錦聞言一滯,手不由捏緊了杯子。
沒有錯嗎?
可從那天過後,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錯的。
所以,他學會了隱藏,學會了偽裝。
“那你討厭我嗎?”顧斯錦突然問道。
“不討厭。”
“不討厭我,為什不能接受我?”
宋墨澤:“……”
這是同一件事嗎?
“我不討厭你,是不會因為這個討厭你,但不代表,我就是跟你一樣的人。”
強扭的瓜不甜,強掰的人,也彎不了啊!
“是?”
顧斯錦倏然一笑,看著桌上快要空的酒瓶子,他忽然讓宋墨澤再去拿酒。
而後在男人轉身之際,顧斯錦的掌心,按在了宋墨澤的杯口上。
微量的粉末從他無名指的戒指轉出,融到了酒液當中。
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顧斯錦眉頭一蹙,忽而把宋墨澤的杯子跟自己換了過來。
於是等宋墨澤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顧斯錦好像有些不對勁。
臉頰染上了緋紅,他眼角上挑,身上的襯衫被挑開了領口的扣子,倚在他的床上,帶上了些許的媚意。
然後……
沒等他有反應,眼前的顧醫生腦袋一耷,直接昏睡了過去。
宋墨澤:“……”
嚇死個人。
他還以為他自己給自己下藥了。
原來是醉了。
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醉鬼,宋墨澤歎了聲氣,隻能無奈地收拾起了剩下的爛攤子。
他們現在,也算是交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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