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口幹,想喝點酒。
他平時不怎吃人間煙火,難得有這份興致,徐誌穹讓九娘煮了些酒,送了過來。
九娘見了窮奇,嚇得汗珠直流,桃子後邊的九條尾巴都快收不住了,她放下酒具,趕緊離去。
窮奇歎口氣道:“這世上就沒有人不憎惡我。”
喝了兩口熱酒,徐誌穹再次問起了千乘國的事情。
窮奇沒有直接回答,他也沒法直接回答。
他反問了一句:“七百多年前,薛運和檮杌、饕餮大戰,這事你知曉吧?”
徐誌穹點頭道:“知曉。”
“這場神戰驚醒了混沌,這事你知曉?”
“知曉。”
“你可知曉混沌為何能重回沉睡?”
徐誌穹道:“我聽說眾神聯手將其封印。”
窮奇聞言,麵帶鄙夷:“眾神?誰是眾神?多少神靈算眾神?”
這個問題,徐誌穹還真沒法回答。
窮奇抿了一口酒道:“其實混沌本不應該醒來,薛半瘋雖說瘋起來嚇人,可手上還是有分寸,他本來可以把檮杌和饕餮穩穩拿住,
可沒想到蒼龍從中插了一手,讓檮杌和饕餮逃脫了。”
“蒼龍為什要插手?”
窮奇又添一杯酒:“因為此前他對凡塵也有過幹預,等薛運擒住檮杌和饕餮,卻該找他算賬了,
把水攪渾,把局麵變得複雜,這是蒼龍慣用的手段,
檮杌和饕餮沒逃多遠,再次被薛運堵截,這次卻怪薛運出手倉促了些,沒有完全控製住饕餮,
死逃生的饕餮想攪個天下大亂,他找到了混沌之眼的所在,把混沌的兩隻眼睛挖了出來,
劇痛之下,混沌就此蘇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饕餮撕的四分五裂。”
徐誌穹道:“大仇得報,混沌怒火平息了?”
窮奇苦笑道:“哪有那容易,混沌蘇醒的地方,就在東土腹地,當時的東土,就是乾國,
正在和梁振軒廝殺的乾國皇帝,麵對蘇醒的混沌,直接失去了抵抗能力,大乾王朝就此隕落,
可即使摧毀一個王朝,依舊不能平息混沌的怒火,想把他鎮壓住,卻又不是一位神靈能做到的事情,
無奈之下,薛運把和這件事有關的神靈召集到了一起,檮杌已經被薛運打廢了,饕餮被打的七零八碎,他們倆被收歸地府,自是幫不上忙,
蒼龍脫不開幹係,他自然是要來的,
巫門之主淩寒,對薛運一片癡心,她也全力相助,
其他神靈號稱是要幫忙,出力的時候不濟,看戲的時候倒頗有興致,
可恨那薛半瘋不講理,非說混沌之眼是我弄出來的,卻也把我牽扯了進去。”
說到此,窮奇喝了一大口酒,麵帶憤恨:“我本就不想去見混沌,七竅的仇,混沌一直記得,
可薛半瘋苦苦相逼,我也無奈,便隨他去了,
劉恂當時也去了,我們一共五人打頭陣,先與混沌交手一次,慘敗而回,
第二番交手,雖說多了些準備,勉強多支應幾天,可最終還是難逃慘敗,
到了第三回交手,倒是認清了一件事情,莫說是我們幾個,就是把所有神靈叫到一起,連同全盛時的罪主一並來,也不是混沌的對手,這事隻能另想辦法,
混沌喜歡聽曲,而淩寒擅長奏曲,無論琴瑟還是笛簫,世間無人能出其右,
她連日奏曲,奏了整整三天,混沌漸漸心情大好,怒意漸漸平複,
我又灌注了大量念力給他,讓他漸漸陷入困乏,
薛運和蒼龍聯手,用意象之力和霸氣構建一張暖床,讓混沌盡快入睡,
一切部署妥當,可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一步,蒼龍沒出全力,以至於薛運即將耗盡意象之力,那張暖床也沒做成。”
徐誌穹詫道:“做一張床,能耗費多少氣機?”
窮奇笑道:“那要看是多大一張床,還記得千乘和大宣中間隔得那重大海?”
徐誌穹看著窮奇,抖動著下頜道:“莫非那片海,就是混沌的床?”
窮奇點點頭:“混沌很乏困,可床不暖,他又睡不踏實,
想睡的混沌睡不著,事情就很嚴重,混沌如果再鬧起來,就難說是什後果了。”
徐誌穹道:“那你到底如何讓混沌入睡的?”
“其實也不難,”窮奇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哄過孩子睡覺?”
“沒有!”徐誌穹在這方麵還真沒什經驗。
窮奇道:“那我便教你一招,孩子若是不肯睡,你就讓他抱著個戲具(玩具),他很快就睡去了。”
徐誌穹眼珠一轉:“你給混沌送了個戲具?”
窮奇點點頭:“這戲具可不好選,淩寒奏了三天的曲子,早已筋疲力竭,我注入了大量念力,氣機所剩無幾,薛運意象之力快要耗盡,勉強搭了一張床,我們三個要是進了混沌懷,都必死無疑,
而蒼龍還留著不少力氣,等事情結束了,他正好出手收拾我們三個,
看他當時狀況那好,這個戲具隻能讓他來當了,
於是,我找了個機會,用念力把他送進了混沌的懷。”
徐誌穹的臉頰抖動了好幾下。
想要徹底理解窮奇這一番操作,需要一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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