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幾個人那渾身是血的樣子,從他們身上至少七八道的傷口來看,應該不是不想在關鍵時刻站起來,隻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這幾個人分布在戰場上的多個角落,他們雖然沒有商量過,卻是不約而同的做了相同的選擇。
他們先是在地上摸著了趁手的東西,譬如一把長槍,譬如一把雙手劍,或者狼牙棒,甚至還有一支旗杆。
然後,他們就在眾人歎服的注視之下,通過這種東西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的站了起來。
從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身體的劇烈抖動,都不難看出他們正在由這個平時極為簡單的起身動作當中承受著怎樣的巨痛!
在親眼觀看了古法對戰的血腥殘酷之後,再也不會有人懷疑這些人的悍勇。
他們身上唯一還堅定無比的,隻是他們的眼神!
他們身上另一個共同點,便是紮在左臂的那一塊早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的紅布!
這些掙紮著站起來的,是額爾部的人馬。
人數也不算太多,隻有七個而已。
不過,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該知道“七”是大於“三”的。
其中有一個傷勢過重的,站在那已經是搖搖欲墜了,隻能將槍頭直接插進了自己的身體,支撐著自己的體重。
可是,看他那咧嘴的表情,分明是在笑。
隻要不是個傻子,就不會在這個時間跳出來橫加指責,糾結於他們幾個究竟是不是自己站立起來的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
這一次,小薩比爾很快便重新點了完數,朗聲道:“額爾部落,以多出四人的優勢,勝出!”
“魚頭礦山,在接下來的五十年的使用權,將一直歸於額爾部落!”
“漠北任何部落在這五十年之間,不再具有發起針對‘魚頭’礦山的古法挑戰的權力!”
“否則,漠北各部共討之!”
說完,小薩比爾分別在兩張獸皮紙的裁定書上用了印。
他所用的這個印章,正是塞木湖邊開始使用的那一枚玉石印章。
哈吾勒自然對眼前這種小事不感興趣,在裁定書上也用了自己的印章,便算是對這一次對戰結果的認可和背書了。
尼勒克盟留下來觀戰的沙盜對這種裁定也沒有什好說的,讓人上前在裁定書上按了手印,其餘人直接兜轉馬頭,先行離開魚頭礦山了。
為他們出戰並且留到了最後的幾位勇士,就被尼勒克盟的人拋棄在了這。
額爾部落留下來觀戰的人則隻分出一人上了小山包,在裁定書上按下了他的手印。
額爾部落的其他人,則搶過去將那幾個仍勉強站立著的同族抬上了木頭擔架之上,進行緊急的救治。
其他人也開始了打掃戰場。
這時,不少人也注意到了,那些代表尼勒克盟的沙盜,其實並不全都是無力動彈的,至少還有三四個人的傷勢並沒有那嚴重到無法動彈的地步。
至少不如額爾部的那七個人那嚴重。
隻是那些個沙盜都已經失去了拚命的意願。
事實也證明了他們的觀點。
他們無論是幸存者還是重傷者,都被尼勒克盟人的遺棄了。
哈吾勒一邊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騎,一邊對小薩些許爾說道:“尼勒克盟的這些人,手頭上的錢早已經在這幾天揮霍一空了。”
“如果能夠活下來,並且勝出,那些沙盜統領們自然會養著他們這些廢人。”
“如果輸了,他們這些人回去也是一個死字。”
“他們其實也可以像那幾個額爾部人一樣拚死站起來,可是一想到無法扭轉結果,甚至會因此而丟掉性命,他們就猶豫了。”
就在哈吾勒說話的時候,那幾個沙盜不約而同的摸出了自己藏在身上的凝魄丹來,直接吞了進嘴,然後開始為自己包紮起來。
要想讓他們再上陣殺敵,是不可能的事了。
可是,終歸是活了下來不是?
用這種方法脫離沙盜團夥,像死過一次一樣,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小薩比爾同樣翻身上了自己的戰馬,說道:“這就是為什他們自稱尼勒克盟,卻根本不被北商路各部接受的原因。”
“說到底,他們就是一夥沙盜而已。他們沒有自己的家人,沒有自己的土地,更沒有自己需要為之戰鬥的目標。”
這時,兩位頭人的幾個護衛快步走上了小山包。
幾人對視了一眼,推出了一人向兩位頭人稟報道:“額爾部出戰的人當中,有奴隸。”
“他們最終能夠站起來的那七人當中,有四個人身上有奴隸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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