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白山山脈之中,氣溫便驟降了下來,與外麵那火爐一般的環境幾乎是走了兩個極端。
在山,哈出一口氣來,就能形成一團白汽,不少人一時之間還不適應這種天氣的大跨步轉換,噴嚏連連,鼻涕直流。
從這一支默默行軍的方陣前方的那一麵雙頭蛇圖騰旗幟來看,這是金帳汗國的大軍無疑。
這一個萬人隊方陣的前方,兩側山壁,都有遊騎、遊哨,警戒網撒得極開。
任何一些風吹草動,都能引起這些遊騎、遊哨的警覺,他們那略嫌過度的反應甚至已經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了。
不過,沒有人會去笑話這些號稱是金帳汗國精銳中的精銳的圖騰旗軍哨探。
畢竟之前在老虎道南出口處的那兩場衝天大火,實在是把這些漠南人給嚇壞了!
那些旗主也不管什過猶不及的說法了,讓萬人長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絕不再給那些奸滑的漠北人任何偷襲的機會。
漠北人要打,那就堂堂正正的來打一仗,不要再妄想搞什陰謀了。
在這一個萬人隊方陣的後麵,一眼望去,至少還有十幾個方陣,在蜿蜒的老虎道當中行軍。
啾!
清亮的鳴叫聲從雲端上傳下來。
一隻獵鷹從天而降,扇著一對羽翼緩緩的停在了鷹奴的皮質臂套之上。
鷹奴此時正站在阿史那祖那一駕巨大的輿輦平台之上。
鷹奴給獵鷹喂食了幾條血淋林的肉條之後,這才向阿史那祖稟報道:“尊貴的旗主大人,前方十路,有一座關口。”
阿史那祖安坐在那一張獸骨寶座之上,微微皺起眉頭來,喃喃道:“十路?那豈不是.......”
阿史那祖兩側擺放著幾把鋪著獸皮墊子的椅子。
能夠與阿史那祖同坐的,自然就是此次隨大軍北上的各位旗主了。
一位旗主顯然也有相同的疑惑,他說道:“十路的話,應該正好是南關口所在的位置吧?可是,南關口不是已經被攻破了?”
近侍取來一張比桌麵還要大兩分的獸皮輿圖來,鋪在阿史那祖麵前。
另一個旗主走上前來,在輿圖上點了點,說道:“南關口距離這沒有十路那遠,頂多也就四五路的樣子。”
“再說了,不是說南關口已經被毀壞了嗎?這短的時間,就算動用數千族人日夜趕工,也修複不了吧?”
有旗主附和道:“那是自然!想當初我們修這一座南關口,征調了近萬人,花了至少兩個月的時間才建好關口。”
阿史那祖無可無不可的說道:“好了,各位也不要在這瞎猜了,去到了,自然就知道那是不是新修建的關口了。”
“是的話,大不了就把關口打下來,也沒有什大不了的。”
其他幾位旗主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金帳汗國此時出動大軍北上,戰事不利,一度損兵折將,至少五個萬人隊要留在老虎道外的那些綠洲部落休整,無法繼續參與接下來的戰事。
不過,相對於金帳汗國仍然高達三十餘萬的總兵力來說,那些損失,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甚至用阿史那祖的原話來說,白山國大軍漏夜棄營而逃,又用光了他們僅存的石脂水、火水,接下來的戰事反而變得更好打了,不過就是拚消耗罷了。
這時,一個沙蠍侍衛打馬來到輿輦邊上,示意有緊急軍情稟報。
近侍微微皺起眉頭來,走了過去。
這兩人交頭接耳的說了兩句之後,近侍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快步走到了阿史那祖的身邊,附耳低聲說道:“旗主,前麵馬上就要到南關口了。”
阿史那祖瞥了近侍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這沒有外人,有什事就大聲說出來。”
近侍自然不好再這“見外”,便朗聲道:“南關口,已經被夷為平地。南關口和軍營的舊址之上,有兩座萬人坑,都被漠北人.......”
“兩座萬人坑之上,被漠北人立了兩座衣冠塚。”
各位旗主麵麵相覷,臉上的神情倒是大同小異的,不以為然。
他們多半都是心想,這有什值得大驚小怪的?
金帳汗國在老虎道之外就已經損失了好幾萬人馬了啊!
夷為平地?這種事情,金帳汗國入侵南邊兩個鄰國時,也沒少幹啊!
不過,很快,這些旗主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跟近侍剛才的表情一模一樣。
“夷為平地”並不是一種誇張的描述,而是一個沒有摻半點水分的事實。
尤其是兩處爆炸點附近的區域的場景,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兩側石壁上的那些嶄新的坑坑窪窪,還有好幾個用於修建城牆的條石,橫七豎八的直接插在兩側石壁之上,隻露出小半截在外麵。
當初用於修建關口城牆的那些石料、條石,現在都變成了碎石,變成了兩座小山包一樣的衣冠塚的一部分。
這些碎石料之間填充了某種粘合物,已經渾然一體。
除了粘合物之外,碎石料之間還插著不少斷折的兵器、破損得厲害的鎧甲,以及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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