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帥瞥了百人長一眼,低聲咒罵了一句,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在鄺山要塞已經折損了多少人馬。尤其是那多年積攢下來的補給、輜重全都被一掃而空!”
“回到東牆,見到將軍,最終還不是得被人當作替罪羊丟出來?”
“往白馬西關去的話,就不同了。白馬西關的副將,是我的姐夫!我們把蠻族入侵的消息報上去,也算是立了功。”
“否則,征東大將軍和他的十萬大軍如果真的跟翰國打起來了,那就麻煩了!我們姬國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這一點家底,哪還能支持兩線同時開戰?!”
百人長聽了這一番話,那緊皺的眉頭其實早在聽到“姐夫”那個稱呼的時候就已經舒展開來了。
接著,王師帥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壓低嗓音說道:“說得再直白一些,朔風軍團的將軍是先王委任的,而‘征東大將軍’是新君冊封的。”
“我們把蠻族入侵的消息及時報上去,就能避免一場大戰,就相當於是挽救了新君的麵子啊!還有什好擔心的?”
等到王師帥這一番肺腑之言說完了,百人長更是恭敬的應了一聲,這才屁顛屁顛的回身混到那些朔風軍團士卒當中去了。
隨著身後此起彼伏的驚歎聲傳來,師帥臉上的神情卻是更加凝重了幾分。
此時,在這些潰兵前方,已經出現了一座雄偉之極的關口。
那些燈籠、火把、火盆的光亮,看上去像是浮在半空之中一般。
這時,這些潰兵終於被巡夜的遊騎給攔了下來。
遊騎的百人長與王師帥互報了口令,驗過了彼此的腰牌,便將這些潰兵往白馬西關的城門方向帶。
王師帥畢竟還是得了特殊的待遇,遊騎的百人長為王師帥要來了一匹坐騎,兩人並駕齊驅,朝著城門而去。
王師帥自然主動說起了蠻族圖騰旗軍偷襲鄺山要塞的戰鬥,以及他們這些人是如何趁著守軍鬆懈的時候從鄺山繞過了要塞,逃了出來。
遊騎百人長聽了,臉色自然不會太好。雁北關防線、鄺山要塞,對姬國北疆而言,其重要性自然是無須贅言的。
兩人簡單的交談了幾句之後,便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靜靜的坐在馬鞍上。
王師帥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神情有些複雜,手中的馬鞭被握得嘎嘎響,就連呼吸聲也變得有些粗重。
這種異常情況,很快便引起了遊騎百人長的注意。
要說王師帥是在碰到遊騎之前有些擔心身後的追兵,那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現在明明已經到達白馬西關城下了,心情不是應該放鬆下來了嗎?
王師帥回頭看了看已經有些懶懶散散的潰兵,回過頭來的時候才若無其事的對遊騎百人長低聲說了一句:“詐城。”
擔當遊騎之職的,原本就是膽大心細的武者居多,百人長更是其中佼佼者。
他甚至臉色都隻是如常,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呼哨,招來兩個遊騎,低聲吩咐了兩句。
那兩個遊騎抱拳領命,夾了夾馬肚子,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看上去像是要提前與城門官稟報一聲,為這些潰兵提前打開城門。
夜間開啟城門,無論在哪,從來都是大忌。
沒有合理的理由,城門官完全可以拒絕這種要求。
事實卻是,當王師帥與遊騎百人長兩人繼續向前的時候,城牆之上突然有兩支火箭射了下來,嗖嗖的兩聲,插在了這兩人坐騎前麵兩三步的地上。
這兩支火箭,就連那久經戰陣的高頭大馬也被嚇得人立了起來,長長的嘶鳴了一聲。
“來者停步!”城牆上傳來了斥的聲音。
王師帥與遊騎百人長安撫住了坐騎,這才抬頭向上看去。
白馬西關的城牆,約莫有七丈的高度。
在這近的距離,從城牆底下看上去,幾乎得仰著頭才行。
兩個親衛一人舉著一支火把,站在一位盔明甲亮的大漢左右。
大漢目光在王師帥臉上停留了片刻,這才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一邊讓人去開啟城門,一邊故作驚訝的問道:“你怎來了?”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最黑暗時刻,兩支火把中間的那一位將軍,幾乎被火光照了一個纖毫畢現。
如果這是在兩軍交戰的陣中,這無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箭靶子!
沒過多久,城牆下方就傳來了城門栓被鐵鏈升起來的動靜。
在城門官的指揮之下,兩扇沉重的城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向兩邊打開。
那些朔風軍團的潰兵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個個頓時又有了精神,越過了王師帥和遊騎百人長,朝著城門方向湧去。
城牆上的那一位大漢招喚王師帥,說道:“趕緊進來!有什話等會兒再說!”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咻!
一聲極輕微的弓弦響聲,一支桃箭帶著一道殘影,插入了那一位大漢雙眼正中的位置,幾乎直接洞穿過去!
這時,那一個大漢的那一句的語音還未落!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