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哥兒就去跟朱厚照埋怨說他哥搶了他回浙江的機會。
朱厚照這才知道文哥兒還準備告個半年假回浙江去。
作為一個已經相當成熟穩重的太子, 朱十二歲憤怒了。
文哥兒這才想起自己還在詹事府有兼職來著。他說道:“我這不是修完了《大明會典》,準備休息休息嗎?我祖父想回浙江去,我又正好符合省親條件, 這才有了這個想法。”
聽了文哥兒振振有詞的說法, 朱厚照對於王守仁搶走省親機會的事大為讚賞。
知道了,下次不跟這小子抱怨了。
接下來幾天, 文哥兒受到了更大的打擊,因為他二哥和謝豆都被安排跟著王老爺子一起回老家。主要是他們兩個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王華打發他們回老家相看去, 總不好真的直接在朝中結成關係網。
那可就太明目張膽了。
這一來就是大家都回去, 隻有文哥兒沒法回去!
文哥兒別提多鬱悶了。他琢磨了幾天, 決定慫恿朱厚照去南京玩。
南京有單獨的一套領導班子,從翰林院到國子監一應俱全, 堪稱一個小朝廷。隻是被安排過去的大多是犯了錯的或者不被待見的家夥,在朝中的地位十分尷尬, 屬於留著品秩但沒有實權的一群人。
南京也有一座皇宮,乃是太/祖朱元璋那會兒建起來的。這大一座皇宮, 每年的維護費用可不低, 不去住個一年半載實在可惜了。
朱厚照都這大了, 合該出去長長見識!
班底有現成的, 住處有現成的,有什理由不走這一趟!
太子實習計劃, 啟動!
朱厚照本來就是坐不住的性格, 聽文哥兒這一慫恿馬上就心動了。他立刻和文哥兒商量起來:“我們該怎說服父皇才好?”
文哥兒道:“陛下未必不想出去走一走, 我們這次先過去把南京收拾好,將來陛下想去的時候可以直接去!”他和朱厚照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 大致把這次出行計劃給敲定下來。
至於能不能成,就看朱厚照撒潑打滾的功力還在不在了。
朱厚照的行動力永遠都不會讓文哥兒失望,當天他就去找朱祐樘軟磨硬泡,央著朱祐樘允他年後去南京小住,帶著東宮的班底過去處理一些南京那邊的事務。有那多人兜底,總不會出什亂子的!
朱祐樘聽著他信誓旦旦的話,心突突直跳:聽起來怎那不靠譜呢?
朱祐樘道:“你過了年也才十三歲,出去能做什事?”
朱厚照道:“窮人家十三歲的少年郎已經能做老多事了!我便是出去學人放牛,也比枯坐在東宮學得多。”
朱祐樘罵道:“平日給你講課的都是朝中一等一的飽學之士,王學士他們都沒嫌棄你愚鈍,你倒是嫌棄學不到東西了!”
朱厚照道:“我不是嫌王學士他們教得不好,而是我學這多年了,是騾子是馬也該拉出來溜溜的。不都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嗎?等我們去南京把那邊拾掇拾掇,父皇你以後也可以過去住幾個月鬆快鬆快,不用老待在京師處理政務。”
朱祐樘還真有點意動。
他活了三十幾年,去的最遠的地方竟是南郊,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坐井觀天了。
朱祐樘沉吟片刻,想到南京今年多災多難,先是夏季水災,接著又是秋季地震,最近來有人上報說南京孝陵一帶災異頻頻,劉健他們上書表示許是老祖宗降下警示。
既然劉健他們都這說了,那讓太子過去聆聽一下老祖
宗的教誨沒什問題吧?
朱祐樘道:“你回去準備準備,明日上朝把這件事拿出來討論討論,至於朝臣們答不答應就看你能不能說服他們了。”
朱厚照一聽,這事兒有門!
他兩眼發亮,信心滿滿地說道:“好!父皇您放心吧,等我過去安頓好了,以後您一準可以去玩!”
朱祐樘擺擺手說道:“你明兒可莫要提我去南京的事,要不然馬尚書他們肯定不答應。”
朱厚照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曉得了。做事要循序漸進才成,可不能操之過急,要不然肯定是做不成的!
“我們悄悄做準備,等時機成熟您就可以去了!”
朱厚照說道。
朱祐樘也頗為期待。
不過他有點納悶朱厚照怎突然想去南京。
朱厚照聽他父皇發問,毫不猶豫地把他小先生給賣了。
“小先生不能回家省親,所以才想出這個主意。”朱厚照驕傲地說道,“我什都知道!”
若不是他正好也想出去玩,他是不會被小先生忽悠的。或者說這才是他小先生的聰明之處,每次忽悠人都能琢磨出別人拒絕不了的由頭。
朱祐樘:“…………”
聽起來確實是王小狀元幹得出來的事。
既然東宮的事務讓他脫不開身,那他就把東宮一起搬過去!
父子倆商量好了,第二日早朝時朱厚照便按照計劃提出去南京的事。
朱厚照打算年後出發,那得先派得用的內官過去把南京皇城收拾好,再做好太子出行的準備,這些都得經過朝臣討論才能落實下去。
眼下的戶部尚書已經不是文哥兒能喊一聲“恩師”的周經,而是從都察院升上來的鍾。這位禦史成了尚書,最近正在為國庫空虛而煩惱無比,聽到太子說要去南京整個人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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