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正埋怨著, 轉頭一看,文哥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隻差沒猖狂大笑起來。
他怎忘記了他小先生屬於隻要能出去玩, 跟誰去都玩得挺歡的家夥!
得了,你跟隻猴兒埋怨說有人偷蕉吃, 猴兒隻會兩眼放光地表示:“什?蕉還能偷?上哪偷?”
好在文哥兒還記得為人師表的責任,對氣憤不已的朱厚照諄諄教誨:你是兄長, 你要愛護弟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對親弟弟喊打喊殺。
朱厚照幽幽地給文哥兒舉例子:“等你弟長大了, 對你說你有官職在身不方便到處跑, 他決定多幫你出去走走、嚐遍各地美食, 你感覺如何?”
文哥兒欣慰地看著眼前的小豬崽子, 很不錯,這隻小豬崽子已經學會換位思考了, 就是換的位置別那氣人就好。
既然已經體會到了朱厚照的鬱悶,文哥兒便陪著朱厚照在校場中比試了小半天騎射功夫, 等到午後的日頭熾烈起來了,兩人才離開校場各自捧著一杯清涼飲子噸噸噸。
杭州有許多的好去處, 也有許多的能人異士, 文哥兒逐一尋訪過去, 力邀他們參與到這次江南文化展中來。哪怕出門當個觀眾也不錯!
對此, 很多人都表現得無可無不可,但也沒一口拒絕。
信是走得比人快的, 等文哥兒一行人從杭州回來了, 楊廷和才終於抵達南京。
楊慎這個當兒子的浪了幾個月, 聽說親爹過來了趕忙臨時抱佛腳背了幾本書,以表明自己這段時間不是光顧著玩。
文哥兒在邊上親眼目睹楊慎跟掃描儀似的飛快把書掃完, 見到楊廷和後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親親師弟給告發了。
堂堂狀元郎為什能把告密做得這坦坦蕩蕩,我還在旁邊呢!
文哥兒:別問,問就是嫉妒,深深的嫉妒!
有些深埋在心底的羨慕妒忌恨,即使過去十幾年也無法消除!
楊廷和哪看不明白兩個小子明暗的心思,他嚴厲地教育了弄虛作假的兒子幾句,又轉頭對文哥兒道:“你是當師兄的,平時多監督監督他。”
文哥兒連連點頭:“當然,當然,我一定監督!”
楊廷和本來覺得文哥兒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初那個奶聲奶氣喊老師的奶娃娃了,如今忽又覺得這小孩沒怎變過。不過這次過來是有正事的,他沒在兒子的教育問題上耽擱太多時間,直接詢問文哥兒去看招標會籌備得如何。
這活兒換成李東陽過來還真幹不了。
文哥兒麻溜地帶楊廷和去看南京這邊的籌備進展。
主意是文哥兒提出來的,加班的卻是南京各個衙署以及隨行的張靈、周臣等畫師。
本來他們覺得自己是回南直隸探親訪友的,結果沒逍遙自在幾天文哥兒就把活地砸到他們麵前,還暗示他們如果自己幹不完可以請蘇州、南京一帶的畫師朋友過來幫忙。
酬勞肯定是有的,就是朝廷窮啊,報銷實在不容易,最好是能用你們之間深厚的情誼打動他們,並給他們深入闡述這是一個極具深遠意義的宏偉計劃!
什錢不錢的,俗氣!
隻要參與了這次南京皇宮重修計劃,你們的畫技就能借此機會展現在江南所有富商麵前,還怕沒有人上趕著給你們送錢嗎?
通俗易懂地總結一下,那就是文哥兒想白嫖一批畫師給他幹活,並讓張靈他們當倀鬼。
張靈他們願意幹這樣的事嗎?
那當然是……願意啊!
可以拉大家一起加班的事,為什要傻乎乎獨自加班?
這次文哥兒回了趟浙江,又約浙派畫師出來談了談心:如此盛會隻有吳門畫師大出風頭,我這個浙江人心痛啊!我們浙派畫師明明有如此出眾的畫技,怎能輸給後起的吳門!我勸太子給你們包來回路費,你們去南京一展才華吧!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聽文哥兒忽悠,可他的網著實撒得廣,點評起兩派優缺點與發展現狀來又一針見血(從小到吳寬家書畫鑒賞課鍛煉出來的),還是有不少浙派畫師呼啦啦地湧向南京充當勞動力。
至於新社的小年輕們更是全都出動了,他們本來就是活力過分旺盛的學生,宣傳起來十分積極主動,一有機會回家就跑家鄉有名氣的能人異士家頭搞動員工作。
眼下整個江南仿佛被什東西喚醒了似的,到處都煥發著勃勃生機。
楊廷和跟南京諸官對接完畢,才發現自己不僅要統籌南京皇宮的重修計劃,這個計劃竟還跟為期兩個月的江南文化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簡而言之,活多到幹不完!
見文哥兒一副“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您了”的態度,楊廷和在他跑路之前把人逮了過來,順便把康海他們這批庶吉士以及自己親兒子全拎過來當苦力。對於文哥兒這個暗搓搓搗鼓出這多事來的家夥,楊廷和是不可能放他逍遙自在的!
文哥兒跑得不夠快,隻能老老實實幹自己折騰出來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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