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此言差矣，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何況是再生父母的救命之恩，兩位恩公的大恩大德，我烏某人沒齒難忘。”老人頓時神情肅穆，伸出手掌表示反對牛弘的言語，仍舊堅持稱呼恩公。

    恩公的叫法讓老牛很是別扭，索性不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他急忙岔開話題問道：“您老認為此物應該如何處理？”

    牛弘說著便踢了下、腳邊昏迷過去的碧綠妖蛇，它似乎中了某種迷藥，如果老牛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烏農老人腳底板、刻意散發出來的粉紅灰塵，才造成了妖蛇失去知覺。

    生有八字胡的老人不簡單啊，牛弘心中一陣感慨，能孤身一人闖蕩江湖的人物，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都或多或少藏著一些防身絕技，用在最後關頭的魚死網破。

    反觀自己，不也是有紅衣童子賜予的物品用來保命，而那剩餘的兩縷長須，更是有匪夷所思的能力，使他大開眼界。

    聽恩公如此一問，緊緊盯著妖蛇的老人，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斟酌話語。

    “您老有話直說，有不妥之處，也請明言相告！”牛弘是真心實意請教老人的，想來老人也聽出了他方才話語中的意思。

    沒錯，牛弘見此蛇頗為有趣，有心要收入麾下，隻是不知該如何下手。

    老人烏漆墨黑的手指，輕撫嘴角胡須，謹言慎行道：“恩公言重了！隻是對於此蛇，我也所知不多，何況多是道聽途說，要是說錯了，一個不好，反而害了恩公，那我真就是良心不安了。”

    一般來講，種下心頭血的寵獸，一旦主人喪命後，多半要元氣大傷，靈智變得渾渾噩噩，養熟了還好，可是一大助力，若是養不熟，妖蛇歹毒無比，可就真成了農夫與蛇。

    老牛一擺手，玩笑道：“但說無妨，我自會思量其中利害。”

    今日的月光，似乎有些明亮，圓圓的月亮，堪比田地中最大的西瓜。

    此時此情，不禁令牛弘想起了，當初他們三個餓得饑寒交迫時，心生歪念，去綠意盈盈的瓜田中偷瓜，弄得滿身的泥土，然後不小心被頭戴鬥笠的老農夫發現，當即就揮起木棍攆兔子一般的場麵。

    最終看他們皮包骨頭的可憐模樣，老農起了惻隱之心，不在追究此事，反而請了一頓讓他們百感交集的、熱氣騰騰的豐盛飯菜。

    那時，本就淚眼蒙矓的牛弘，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

    背井離鄉，至今難以忘懷！

    若是還有機會，回到那片故鄉……

    通紅的篝火照耀下，孟賁看向牛弘，兩人相視一笑。

    黑夜中的破敗古廟，略顯陰森蕭瑟，微風徐徐，撩人心神。

    牛弘的左臂，不知是何緣由，長出了淡紅色結痂，奇跡般的快速愈合，或許其中有那頭老黑貓使了什手段的緣故。

    這一路走來，磕磕盼盼，期間遇上不少險山惡水，奇人異事，老牛依舊沒有懈怠，一有空閑就加緊修行練功，力求積年累月的鐵杵磨針。

    或許起初還不夠起眼，但他相信，當法力逐步累積，聚少成多，終會迎來本質的突破，一日而千。

    老人不知是何時，又是何處找來了一身嶄新衣衫，看上去人模狗樣，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