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農輕輕撥開一片比人都要高的茂密荒草，一漆黑深幽地洞，顯露在三人眼中。

    一縷縷灰白霧氣，從這黑洞中嫋嫋升空，牛弘聞到了淡淡的腥臭味，估計霧氣可能有問題。

    “小心了，這瘴氣有毒，吸多了會身體麻木，頭暈眼花。”老人小心提醒道，便拿出一塊黑布把嘴巴和鼻子蒙住，就當先走進黑不溜秋的巨大地洞。

    老牛和孟賁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默不作聲，始終跟在烏農身後。

    空曠的地底通道內，時不時有會悉悉索索的滲人聲音響起，好似有蟲蠍蛇鼠在地麵爬行而過，在地道幽暗深處，偶爾還會發出鬼哭狼嚎的古怪回聲，斷斷續續敲擊著耳膜和心間的恐懼。

    不多時，一抹亮光刺進眼球，讓人渾身難受，五髒六腑隱隱有反胃嘔吐的趨勢，麵的灰白霧氣越發濃鬱，摻雜有烏黑的朦朧煙霧，輕薄如紗。

    血腥之氣，更加粘稠難聞。

    烏農再次停頓，且拿出一些小藥丸，隨手分給牛弘和老孟，慎重叮囑道：“每半個時辰服用一粒，可不懼此間瘴氣，至於那些亮光和聲響，就隻能靠自己的意誌守住本心了。”

    這些對他們不利的狀況，在古廟的時候，老人就詳細一一解說過。

    麵的有毒瘴氣，若長久沾染上身，恐會腐蝕皮肉，浸入骨髓，他有親自調配的燕安丸可以克製，但無奈的是藥材珍惜，煉製不多，還須省著用。

    至於那些能影響心智入魔的刺眼光芒和詭譎聲響，他就無可奈何了，暫時隻有用法力來維持頭腦清明。

    堅忍不拔之輩，倒是無懼這些小小伎倆。

    前邊的亮光，愈加明亮耀眼，等走進一瞧，才發現通道兩邊的石壁上，鑲嵌著多如牛毛的琉璃之物。

    老人嘴角揚起笑意，指向其中最大一顆琉璃，饒有興致的說道：“此物名曰慵落晶，生於陰寒之地，隻有在地底深處才能尋到。它能消磨心性，使人終日恍惚，沮喪懈怠，可反過來講，也是砥礪心智之物，人間不可多得。”

    點到而止的老人，沒有說出口的是，隻要是物品，就有高低品相之分，唯有完整的慵落晶，才有價值，對修士的修行大有裨益。

    別看此地慵落晶琳琅滿目，但全是碎裂殘破之物，幾乎一文不值，何況多年下來，早已被陰煞之氣汙濁，多半是成了毫無用處的雞肋了。

    老禿驢能收集到如此之多，又能形成可觀的數目來加以利用，也殊為不易，必定是心智剛毅之人，老牛心下還是佩服不已的。

    一個岔道的出現，不得不讓三人停下疾馳的腳步，烏農蹲下身子，隨手抓起一把細土，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在查探上麵留下的氣息。

    牛弘和孟賁一言不發站在身後，都沒有去打攪老人，看他行事有條不紊，在謀劃上亦是謹小慎微，應當是一位老江湖了，老牛是斷然不敢去畫蛇添足的，以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多生事端。

    分岔的兩條地道的地麵上，都有很明顯的清晰腳印，但是頗為淩亂，基本很難辨別哪條是真正通往地底。

    站起身後的老人，神情自若，貌似胸有成竹，他也不跟後麵的兩人多做解釋，就抬起腳步，朝著其中一條稍顯幽暗的通道走去。

    這條通道起初有些狹小，僅能容下兩人並排而行，不多時就逐漸擴大，最寬處，足以通過幾駕馬車並駕齊驅，且有滴滴答答落水聲，此起彼伏響起，可能有條暗河在某處緩緩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