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啊，你母親總不喜歡笑，我就天天逗，整整一個月，才讓她露出了那一絲笑容，那時樂得我呀…”

    林棟醉意熏熏地說著。

    林元聽著，也微微而笑。

    父親林棟，素來嚴肅，不苟言笑。

    可是，在愛情麵前，卻有如此闊出去的一麵，也難怪他能感動母親君寒影。

    “誒，不對。”林元反應過來，滿頭黑線，“父親，你先別說你和母親的戀愛史了，那些仇家呢，後來怎樣了？”

    “嗯…”林棟搖了搖頭，“仇家？不知道，後來也沒遇著。”

    “倒是在山洞，遇到了群山賊。”

    “為了護你母親周全，我生殺了那群山賊，我那時發了瘋的殺，自己身上中了多少刀都給忘了…你看…”

    說著，林棟炫耀般拉起自己的衣裳，“胸膛這，一刀，穿了個透心涼。”

    林元眉頭一皺，父親胸膛上，有個碗大的疤，那個位置，極靠近心髒，再偏移一寸，就夠送他上西天的了。

    “腰間這。”林棟又指了指自己腰間，“那一刀下來，皮肉翻滾，骨頭都出來了，還好不是把剔骨刀，不然為父我當時就交待在那了。”

    “還有肩膀，腿上的，手臂上的，背上的…”林棟似乎起了興致，將當年事一一告訴著自己的孩兒。

    林元眉頭緊皺，父親身上的這些刀傷痕跡，足有十數處，有好幾處都險些涉及要害。

    要不是父親命大運氣好，怕是早見閻王爺去了。

    “嘖嘖。”林元連連搖頭，“為了母親，你有夠拚的。”

    “嘿嘿。”林棟得意地笑著，“我那時就認準了，這輩子就是這個女人了，自然拚了命也要護她周全。”

    “後來你母親嫁給我，接連給我生下兩個孩兒，就是你和諾兒，哈哈，一想到孩兒們而今出息了，為父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母親泉下有知，也會欣慰。”

    林元輕笑，還是問道，“後來，仇家始終沒追上來嗎？”

    林棟搖了搖頭，“沒有，但我知道，那些肯定都是大仇家。”

    “還有你外公，也是個大人物…”

    林元一驚，“你還知道外公？”

    “當然知道。”林棟笑道，“不過我隻見了一麵。”

    “你母親生你那一日，家忽然來了兩個老頭兒，守著你母親。”

    “兩個老頭都是冷冰冰的，一個自稱你母親的師父，一個自稱你母親的父親。”

    “我是確定不了他們有多強，但直覺告訴我，他們一定是我所見過的修士最強的。”

    “嗯…三年後，也就是諾兒剛出生之時，那個大仇家就找上門來了…”說到這，林棟淚流滿麵。

    “你那時才三歲，那晚下著大雪…是為父無用，護不住你母親…我趕到時，你母親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林元皺眉。

    後麵的事，林元知道。

    而那大仇家，也就是林光罷了，已經死於他劍下了。

    “元兒…元兒…”林棟忽然踉蹌著身影，來到林元身前，一雙粗糙的手掌，搭在了林元肩膀上。

    “你天賦不強，為父不怪你；但諾兒，是家族的希望，也是我…我的希望。”林棟說著，重重拍著自己的胸膛。

    “等著看吧，諾兒一定會成長到足夠強的地步，一定能替他母親報仇的…一定能…”

    啪…

    林棟漸有些語無倫次，而後醉倒在飯桌上。

    林元輕笑，放下父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輕聲在其耳邊道，“父親你放心，母親的仇，我已經報了一半了，剩下的，我會讓那些雜碎血債血償。”

    林光已伏誅，剩下的幕後指使者，以及一幹人等，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林元從寶戒中取出一件長袍，輕輕蓋在父親林棟身上，而後，自顧離去。

    屋簷上，林元靜靜坐著。

    體內靈氣一陣運轉，身上的酒氣便盡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