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二次去株洲是大四的一個冬天，我和室友三金閑的無聊心血來潮跑去株洲玩。

    Z先生因為第二天要考試沒有跟我們一起來。

    我從學校去火車站的一路上就有點莫名的失落感。明明是出去玩，確總有種落下了什東西的感覺。沒有很興奮還有點不安。

    一到火車站，我就一直拉著三金說上次我們在株洲火車站碰到延誤，我發脾氣的事。

    出站後，看到一個小賣部，三金問我要不要試試冬天吃雪糕？

    我一邊挑選一邊又喋喋不休地說起我最喜歡吃的美怡樂蛋筒和Z先生最喜歡的美怡樂脆皮有什區別。

    去到方特，我就跟她解釋我和Z先生上次在這玩過的哪個區最好玩，哪個4D電影最好看。

    我拿出手機給三金看：“你看，這是我們當時拍的照片。像不像黑人牙膏廣告？”

    三金忍不住抱頭仰天長嘯：“Z先生，Z先生……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已經和我念了一整天他的名字了。你這想他，我們明天就回去。”

    我這才發現我潛意識就是很懷念Z先生跟我一起到這的時光。應該說我懷念所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光。

    不管到哪我都會想，Z先生在就好了。看到任何美景，我都希望Z先生能和我一起分享，吃到任何好吃的，我都在想Z先生能嚐到就好了。

    9.

    五年前，麥當勞出了一個兒童套餐送櫻桃小丸子的玩具和小抱枕。

    過去二十年，我就沒買過兒童套餐，嫌難吃。

    而且我和Z先生是忠實的肯德基粉絲，為了K記和M記誰家好吃還能和班上同學吵一架那種。

    可在小丸子勢力麵前，我低頭了。

    近兩年，商家不知道怎突然想通把矛頭對準了一群年齡早就以而開頭，又不甘心老去的“小朋友”，打造出成人兒童節的概念。

    但在2013年的時候，還沒有這個風潮。六一兒童節那天我拖著Z先生擠進麥當勞，麵烏央央全是小孩子和他們的家長，幾乎沒有看到我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我們硬著頭皮站在被小孩簇擁著的隊伍跟小朋友搶限量的兒童套餐，Z先生臉都紅了。

    我壓低聲音跟他說：“如果別人問，你就說你買給女兒的。反正我看著顯小，你看著顯老。”

    Z嫌棄地瞟了我一眼，沒說話。

    “你都不懂我的梗，言情小說麵男主角都會把女主角當女兒一樣寵愛，這是最愛一個人的表現。不然你以後就叫我女兒吧，把我手機備注改成滿崽。”我忘了當時是看了哪部瑪麗蘇小說，那段時間特別執著於讓Z先生叫我女兒。

    他用看智障的眼神再次瞟了我一眼，然後大手一揮把我推到旁邊：“你先去那邊坐著等。”

    我走開沒幾步，來了個大叔排在Z後麵，順口搭了一句話：“你也是來給孩子排玩具的吧？”

    我聽到賊兮兮的在後麵偷笑。說你顯老吧，還不承認。

    “嗯。給我家小朋友買的。”Z答得特別自然。

    我聽著竟十分受用，甜滋滋地跑去占座了。

    在窗邊位置無所事事等了十幾分鍾後，一個放滿食物的托盤突然擺到我麵前。我回頭看到Z站在後頭，手指頭勾著我的櫻桃小丸子抱枕舉老高。

    “快給我。”我去扒拉他的衣袖子，怎都夠不著。

    他笑得十分陰險，靠近我說出了三個字：“叫，爸，爸。”

    “……滾。”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