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國那天我們從北京出發,一共提了六個箱子,其中有四個二十八寸的大箱子,還塞了一床蠶絲被。
Z先生的爸媽把我們送到高鐵站,由我爸媽送我們到北京。
在火車站門口,阿姨不停地哭。Z先生抱著他媽媽安慰了許久才上車。
一上車Z先生就進了廁所,我爸爸跟過去馬上又回來了,悄悄跟我說Z先生躲在洗手間抹眼淚。
那時候我爸媽還陪在身邊,雖然心疼他,但其實並不能感同身受。
直到我們到達機場去托運行李,準備要入閘的時候,我媽媽坐在我的隨身行李箱上猛擦眼睛,還要撇過頭去不讓我看見。
我爸憨憨笑著,揮手讓我別看:“你媽就是這愛哭,沒事,不要擔心。”
可是他自己也紅了眼眶。
突然一下遲來的恐慌鋪天蓋地淹沒了我。
我要離開我最愛的父母去一個陌生的國度,不僅僅是人生地不熟那簡單,吃穿住行方方麵麵,我二十多年來養成的所有習慣都要被推翻重來。
最可怕的是我一年到頭可能見不到父母一麵,想當初我念初中住校,離家不過半小時路程,都哭了整整一個學年。
心有點打退堂鼓,盤算著如果我現在說不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時間沒給我猶豫的機會,機場廣播提示我們盡快進閘安檢候機。
Z先生拉著我的手往閘口走,我一步三回頭,看見媽媽伏在爸爸的肩頭哭得無法自拔。我咬著牙,不想走得太狼狽。
他們的身影在轉角的一瞬,消失不見。
我和Z先生踏上了接駁車,我的眼淚終於決堤。我緊緊拽著他的手:“以後我隻有你了。”
Z先生最怕我哭了,他手忙腳亂給我找紙巾擦眼淚。
同時緊緊回握住我的手:“你還有我。”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相依為命四個字。
2.
我們第一次買飛機票沒有經驗,提前半個月用一千多美金買了一張轉飛迪拜全程要飛三十幾個小時的機票。
經濟艙的座位窄得嚇人,加上長時間的飛行,其實是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
時差,思家,對飛機餐的反胃,各種不適讓我在飛機上一直睡不著。兩隻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幹澀酸脹。
在迪拜轉機的時候,借著機場WIFI和爸媽通了個電話,心情總算輕鬆了一些。
飛波士頓的途中我終於有了困意,止不住地打哈欠。
Z先生問我:“想睡了?”
“嗯。”
“睡我腿上吧。舒服點。”
我把頭靠在他大腿上,雙腿蜷縮在自己椅子,總算是躺下來了。雖然不甚舒服,但已經是長途飛機中最安逸的睡姿了。
我枕著他的腿睡了幾個小時,中途模模糊糊醒來睜眼看到Z先生歪著頭也在睡,我就又睡了過去。
最後是被頻繁的空乘服務叫醒,迪拜航空雖然菜不合胃口,但數量卻是出奇的多。隔不了多久就會送一次餐。
我起身的時候,聽到Z先生小聲地“啊”了一聲。
“怎了?”
“腿麻了。”
“我給你捶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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