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我是逼不得已，我不想的，別殺我，別殺我，父親……”

      眼看一個枕頭就要按在自己臉上，君姨娘連連揮手去擋，一邊驚叫著，一邊醒了過來。

      半坐起，擁被驚駭連連。

      夢老父親衝她質問，說自己還沒活夠，問她為什這般心狠。

      君姨娘又驚又懼，喘著粗氣。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若她不這做，那個孽種一定不會放過她，她連半點緩衝時間都沒有。

      扭頭往旁邊看了一眼，一個枕頭靜靜地躺在那，君姨娘急忙抓起那枕頭狠狠地往地上擲去。

      “夫人？”外頭伺候的水嬤嬤揚聲問了一句。

      君姨娘一頓，聽見腳步聲，回了句：“無事。”外頭的聲響便停了下來。

      片刻後，君姨娘穿戴好，招她進來梳頭，從鏡子看水嬤嬤，“你方才在外頭？”

      “回夫人，小的就睡在外間碧紗櫥。”

      君姨娘眼睛眯了眯，“可有聽到什動靜？”

      水嬤嬤手上一緊，“不曾。夫人喚奴婢了嗎？都是奴婢睡得沉，沒聽見姨娘的傳喚，該打。”立刻往自己臉上招呼了一下。

      君姨娘神色未明，從鏡中靜靜地看她，不再說話。

      水嬤嬤給她梳好頭，“夫人，這晚您這是要……”

      君姨娘起身：“我夢見父親托夢，責怪我了。都是做女兒的沒本事，不曾給他沿請一個名醫回來，讓他早早離了這人世，父親怪我了，我給父親燒柱香去。”

      水嬤嬤提了一隻燈籠，扶著她往外走，安慰道：“滿昆城的人，誰不知夫人最是孝順。是老太爺走得太早了，沒享夠夫人的福，夫人莫責怪自己，倒讓老太爺走得不安心。”

      二人一路說著到了靈堂。

      “怎的一個人都沒有？”水嬤嬤環視了一圈，“這群躲懶的，定是犯了困到別處眯眼去了。”

      剛想揚聲叫人，被君姨娘攔下。“今夜是誰守靈？”

      “是大少爺。”

      “是若虛啊，”君姨娘笑了笑，“那孩子最是孝順。他這是連守了好幾天了吧。”

      “可不是，其他老爺少爺，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隻有大少爺天天惦記著給老太爺上香燒紙錢，生怕老太爺在下麵遭罪。”

      二人走到靈堂，抬腿剛想邁進去，探頭一看，“咦，若虛呢？也躲懶去了？”

      看著銅盆紙錢都成黑灰了，涼得沒半絲火花，君姨娘眉頭皺得死緊。

      “奴婢去叫人。”

      “你別走，就這叫他們。一群憊懶的，實該打殺了去。”君姨娘挽著水嬤嬤的胳膊不讓走，不敢往麵邁步。

      抬頭往靈堂中間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棺槨靜靜地躺在那。但君姨娘就是覺得那像一個張大口的巨獸，像是要把自己吞進去。

      “好，奴婢在這喚他們。”水嬤嬤腳步停下，任君姨娘挽著自己，揚聲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