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之儒門春秋 (xinshuhaige.com)”
陰陽海,絕死島。
原本以為能就此過得平靜,卻是一步江湖無盡期。患劍對於未來生活的期冀再度被打破,刀瘟狂性再起,輪椅瞬間四分五裂。
刀瘟轉身向後,凝氣成刀,赫然刺向身後推著輪椅的丈夫。
患劍倉促應戰,從黑傘中抽出無救劍倉促應對,又要留神不能真正傷到妻子,一分神的功夫,剛剛還在懸崖上念詩的天涯孤子已經七竅流血背朝懸崖,掉進了大海。
“喝——”刀瘟人雖狂亂,刀法卻是狠辣。
夫妻二人在這絕死島上共同研究刀劍已不知度過多少歲月,對彼此的武功更是熟悉。患劍一時受製,就見披散著蒼蒼白發的刀瘟毫不一掌擊來,心內一驚,向後退去:
“溫娘……”
刀瘟卻是虛晃一招,人如風般掠向海島深處二人住所。
患劍心知不好,急忙跟上。回到居所之時,隻見屋門大開,內中藏起刀瘟武器不解之刀的刀匣,已是一同消失不見。
再抬頭,一道熟悉的光影離島而去,患劍轉身緊追幾步,已是遲了。
他在島上慢慢駐足,心中一時空落,完全不知這事究竟從何而起,又將從何而終。
……海濱之上。
八懺掙紮上岸之後,陰陽海上空即刻向外衝出刀瘟之光影。
以幻象掩去身形,杜芳霖不再關注八懺,抬手一揚,人影雙分。
一者素白儒衫邊角點綴墨色,白發束有玉簪,氣質溫文儒雅,是為本體。
另一者與本體擁有相同的麵目與衣著,白發肆意披散在肩頭,氣質大不相同。
化體“杜芳霖”和本體記憶相通,擁有基本一樣的人格特質,不需要解釋,衝本體點一點頭,抬手化出鬥笠扣在頭上,瞬息化光遁入虛空,緊隨刀瘟而去。
定幽巢的事今天就可以結束了。
杜芳霖袖手藏身在側,再來看天涯孤子。
就見八懺控製不住自己宣泄一輪之後,格子披風下的雙手仍然有些顫抖,情緒大體已經平靜。他確認四周果然“無人”後,毫不猶豫縱身離開陰陽海,看方向正是去往北域。
北域,是他曾經一念之差離開的地方,是如今恢複自由後,第一時間想要回去的地方。但是,當真還能再回去嗎?
八懺走到中途的時候就已在內心浮現出這個問題……意料之中,會跟蹤他的人,沒有出現;阻擋去路的人,同樣沒有出現。
就仿佛八懺他真真切切已是自由身,而手指上纏繞的傀儡絲,不過是一場噩夢的贈送品。
灰藍格子披風下,雙手慢慢緊握,正往北方而去的八懺猛然縱身落地,停在了中途。
此時天光大亮。
‘生命的意義是什?生存的目的,又是什?’
八懺靜默在陽光之下,詢問自己內心的答案。北域,故鄉,一切早已麵目全非,就連蝴蝶君也已經結婚生子,不再操弄舊行當。
隻有天涯孤子,依然還在天涯漂泊著。
他這是要回去尋找怎樣的生命意義?或者離開北域,去往別的所在……但那對於他而言,又有什意義?
八懺的人生,早已扭曲,已回不到正途。反倒是這數天以來的經曆,一如此時手指上緊緊纏繞的傀儡絲,在束縛心靈的同時,亦是給了人一種意義……
畢竟對於傀儡師而言,每一個傀儡,都具有無可代替的生命意義。
藍色發絲垂落,半遮眼簾,八懺靜默片刻,忽然轉身,又再度掉頭再回去。
——說白了。
一時的衝動之後,半生黑暗的殺手發現自己早已無路可去,於是又開始懷念起被人操控在手,每一天都能感受生命具有意義的日子。
“活著”!
……仍然還是熟悉的海洋,熟悉的沙灘。
八懺從天而降,再度回歸陰陽海濱,第一眼就看到老位置上,正背對自己看風景的白衣儒雅身影。
他向前無聲走了兩步,脊背上已然密密麻麻爬上冷汗,已經不去思考如果自己沒有選擇回來,最後會是怎樣的結局……這大概是一時脫序的傀儡,對於傀儡師本能的直覺。
在距離杜芳霖三步遠的地方,八懺垂首,單膝跪地。
海風迎麵吹來,耳邊隻有海浪的聲音。
杜芳霖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又過了一會兒,才轉身向後,走到自己的“傀儡”身邊。
八懺感覺自己的肩頭多了一隻向下按的手,雖然之前已隱隱有些感覺,但直到這一刻才無比清晰感應著,雙手十指上纏繞的無形傀絲從未有一刻真正脫離過它的主人。
“走吧。”
杜芳霖一切如常道:“陪我去往冷峰殘月,去見你新的‘主人’。“
……
冷峰殘月。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