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個……傻子。”

    聽到這，西比拉歎了口氣如此評價。

    然後不等對方回話，她繼續道：

    “走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她說著，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隧道口處，在那一道依靠著世界之樹提供魔力的結界，將她們給攔在了外頭。

    也不見西比拉有吟唱咒文或者製造術式，隻是指尖亮起了熹微的魔力光芒，隨後隨意的一抹，封鎖在了這條隧道前的結界就好似輕薄的蛛網一般，瞬間的消散了。

    奈澤瑪爾能夠感受到，剛剛對方指尖上的魔力僅僅是普通法師學徒的規模。

    然而隻是這輕輕的一劃，她就將這處聲勢浩大的魔力屏障給輕描澹寫的給消抹掉了。

    該說這不愧是審判席的成員嗎？即便是數千年前的意誌，暫時操控著一具孱弱的身體，也能顯示出自身非凡的能力。

    真是無愧於追隨第八聖靈的第一批聖徒的表現啊……

    奈澤瑪爾暗暗驚歎，然後她不由自主的輕輕握住了拳頭。

    自己作為這個年代第八聖靈行走於人間的第一批追隨者，何時也能達到如她們這般的程度呢？

    “當年我重新調查了森精靈先祖的殖民曆史，發現了有關於他們記錄中的矛盾。一方麵，有關於大地黑暗母神的信仰的確存在，這點是當初尼赫在儀式中證實過的。但另一方麵，假如瑞文伍德在森精靈們到來之前，真是如他們記載中的那般，是一片遍布著各種腐敗的亡靈國度的話，那這又與大地母神的誕生條件發生了衝突。”

    西比拉邊說邊往隧道深處走，一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光球漂浮在了她的身前，為眾人照明。

    吞吃子嗣令生命回歸起源的大地母神，自然需要一個生命繁茂到泛濫的自然條件，才有著誕生的可能。

    “這些東西，在你當初所留下的資料都有提及。雖然至今我都沒有想通，你是怎察覺到另一重曆史存在的可能，以及饑腐女士是整個森精靈的起源的……”

    蕾梅黛絲開口道，此刻她的聲音已經恢複到了她平日的那種平澹。

    “我的這雙眼睛，按照審判長的說法，是整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那時我並沒有理解到這個‘獨一無二’的真正含義。一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無論這雙眼睛處在何方，處在哪一段曆史的可能性，無論它的主人是誰，隻要是被它納入了視野的東西，我便都能夠透過它觀測到……我也是根據這個原理，發明了從被舍棄掉的時間線向未來送去信息的術式。”

    “神之眼”可以說是無愧其名的真正神之視野。

    “當然基於我作為凡人的思維，我隻能看到的隻有最大與最小兩個極端——最小的視野，是基於自己的角度，判斷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什樣的事情，這相當於一種短暫的未來視。而最大的視野，則是讓我看到曆史存在的另一種可能性。”

    後者往往是通過夢境的形式展現的。

    比如在過去，西比拉就曾做過審判長大人背叛了現世，以血祭整個審判席為代價，晉升成為了第十三位虛無君王的噩夢。不過奇怪的是，在那個夢境整個審判席的成員有了很大的變動，夢境的那個審判長大人甚至還是一名女性。

    但西比拉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人的靈魂與那位審判長是一致的。

    想必那是如她現在這般，是一個注定要被裁剪掉的錯誤時間線吧。

    將這個不快的記憶趕出腦子，她繼續道：

    “通常來說，當曆史的記載與現實的狀況產生了的矛盾，我會假定森精靈先祖們篡改了曆史的記錄，因而出現的矛盾。但當我以尼赫那個魂匣作為觀測過去的媒介，嚐試利用自己天賦的時候，我卻在夢中看到了瑞文伍德擁有著兩種過去，並且是平行的存在著的。

    “而在夢醒了以後，我通過魂匣的那兩個靈魂，進行了一次驗證……說起來，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在進行的最後課題？”

    西比拉說到這，回過頭看向了蕾梅黛絲。

    蕾梅黛絲搖了搖頭，一千多年前事情的細枝末節，她怎可能記得那清楚。

    見此，西比拉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幽怨的表情。

    她歎了一口氣道：

    “好吧，既然你不記得，那證明我當初的研究沒有流傳到一千年後的這個時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最起碼沒有被後世的那幫人給糟蹋掉……”

    話雖然這說，但從她的聲音還是能夠聽出濃濃的遺憾情緒——自己原以為會給後世帶來巨大變革的研究，好像連一丁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任誰在了解到了這樣的未來以後，都會是這種情緒。

    “現世靈魂循環的雲圖測繪——用來探究在凡人在死亡之後，那些沒有資格進入神國的靈魂，是究竟如何參與到現世大循環之中的。”

    西比拉說到這，微微加快了語速：

    “最後的結論足夠推翻之前學界最的權威‘世界之輪’作為輪回樞紐的假說，從而從根源上重塑整個風暴係與亡靈係法術的體係……相關資料如果在真實曆史有留下來的話，應該能通過【神之眼】的引導找到相關記錄，你記得之後得提醒審判長一下……

    “稍微扯遠了些，說回魂匣。在我的課題中，涉及到了靈魂的親代遺傳相關的領域。我在分析魂匣剩下的兩個靈魂以後，通過親代回朔尋找他們在靈魂意義上的親代。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們的靈魂被封存在了魂匣已有五千年之久，並且呈現出了與饑腐女士卡米拉當年那尊虛無化身極為相似的特征。”

    又前進了一段距離，第二道結界將她們給攔住了。而西比拉則是故技重施，將那道擁有著強大魔力加持的封鎖給破開，動作輕鬆得就好像在用一把萬能鑰匙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