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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見到林錦的第一眼,她正在舞池跳舞。
酒吧的音樂震耳欲聾, 聒得人耳膜疼。霓虹惑眼, 不時掃過舞池的每個角落,四處彌漫著酒和香水的氣息, 熱火朝天。
“傅總, 這兒呢。”朋友走過來,很自然地搭過他的肩, 笑罵了句,“您架子挺大啊, 我看你車早到了,人倒是沒影了,看哥兒幾個支愣在這挺好玩兒?”
“我接個電話,”傅斯年眼皮都沒抬, “急什?平時讓你辦正事就不著調, 也就出來玩挺利索。”
“害,你哥們我還不夠靠譜兒?”朋友拍了下他的肩膀, 爽朗地笑笑, “周一我就讓小李給你準話, 保證把事兒弄妥了,請好兒吧您呢。”
傅斯年不置可否。
有人吹了聲口哨, 尖叫聲的分貝突然蓋過了上一波。
朋友朝舞池揚了揚下巴, 意味深長地笑笑, “欸, 那姑娘挺不錯。”
傅斯年不經意地掃了眼, 掠過舞池的一道身影時,他的視線被絆住。
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就在舞池中央,跟另一姑娘battle。外套隨手一撂,她麵就一條小背心,勾勒得身段窈窕婀娜,全場的視線瞬間膠著在她身上,尖叫聲快把房頂掀翻了。
是一段girls hip-hop。
明豔,妖嬈,也性感。
傅斯年無意識地眯了下眼,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他想看清楚她的長相。
可惜晃動的霓虹燈柱和不斷穿梭的人影擋住了他的視線,擾得人心煩意亂。
他隻能看到她漂亮的側臉,窈窕的身段,和隨著舞蹈動作晃動的高馬尾。
站在傅斯年身側的哥們是個人精,向來懂得察言觀色。罕見得碰上傅斯年動容,他大大咧咧地湊過去,揚了揚眉,“怎,感興趣啊?”
傅斯年倒也沒否認。
那哥們朝人招招手,問了幾句,扭頭笑著跟傅斯年說道,“打聽到了,那妞兒叫林錦,應該是京大的女學生。”
“呦,京大的?”有人笑著調侃了句,“就那小身段,還真比京影的有——”
傅斯年突然抬眸,冷淡地晃了他一眼。
那人一愣,聲音像是卡在喉管一樣,硬是沒把話接下去。
氛圍短暫地凝滯了一瞬。
“你今天吃槍子了?那姑娘可都不認識你呢,就平白朝我們撒了通氣,”朋友勾住他的肩膀,打了個哈哈,“你要是不把人弄來可說不過去。”
傅斯年拍開他的手,睨了他一眼,“滾蛋。”
其實調侃性質的玩笑話,被當真的概率並不大。他並不會因為那一眼的驚豔而念念不忘,更別談真正兒八經談個戀愛了,這種事太扯了。如果不是被人打攪的話。
林錦走出舞池的時候,有個男人突然拽住了她。
有人捷足先登了。
兩人看上去並不像是陌生人搭訕,也不像是舊友重逢,因為氣氛看上去並不好,甚至算得上劍拔弩張。
林錦眯了下眼,看清對麵站著的是誰時,視線都冷了下來,“你誰?”
“林錦,是我。”男人尷尬地送了下手勁,視線有些躲閃和不自然,“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
“方銳是吧?我記得您。”林錦輕笑了聲,偏了下頭抽開手,微微上挑的眼尾勾著點嘲諷的意味,“不過您好像誤會了。”
她的聲音冷淡又清晰,“我是說,您以為自個兒是誰啊,擱這兒跟我拉拉扯扯。”
方銳怔了一瞬,顯然是沒料到她對自己的態度這衝,一時之間竟沒說出什話來。
林錦繞開他就走,連一聲招呼都欠奉,眼風都沒從他身上掠過。
偏偏這個叫方銳的,還挺百折不撓的。就這著,他還敢繼續把人攔下來。
“你還有事?”林錦眉尖微微一蹙,語調有點不耐煩。
“我……我就是看到你了,想跟你打聲招呼。”他就像是在哄無理取鬧的女朋友一樣,態度好得離奇。
林錦心底無端地竄起一通火來,越看這張臉越覺得渾身不舒服。
“沒事是吧?那你就是有病唄。”
不遠處的傅斯年搖了搖岩石杯的威士忌,勾了勾唇,無聲地搖了搖頭。
這姑娘說話還挺嗆。
“阿錦,”方銳的聲音低了低,“我就是為以前的事感到——”
“別他媽這叫我。我跟你不熟,也懶得跟你兜圈子,”林錦冷眼截斷了他的話,“我真挺好奇,你現在湊過來討人嫌,是想告訴我你改邪歸正了?”
不等方銳回答,她輕淡地笑了笑,“那你大可不必了。”
“阿錦,你可能有些誤會,我隻是覺得自己虧欠你,”方銳看上去痛苦又懊悔,“我真的很後悔。”
“省省吧,你跟誰扯花花腸子呢?”林錦冷笑了聲,連客套話都省了,“虧欠我?外麵就有條馬路,您往那上麵一趟,被人撞死了我一定原諒你。”
“以前的事兒是我不對,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打住!”林錦好笑地看著他,“你怕是忘了,當初我對你那好,你還是喜歡跟一個賤貨糾纏不輕,你倆挺般配嘛,那就好好珍惜她啊。”
不待方銳說什,林錦冷笑了聲。
“我這人也不是什刀子嘴豆腐心,當初沒怎著你,隻是不想髒了手。”她偏了偏頭,溫聲道,“要是重來一次,我玩不死你。”
她的語調還算平靜,不過明顯壓著火氣。
兩人的動靜並不大,但看熱鬧的人永遠不在少數,已經小範圍內的傳開了。
原本要上樓的傅斯年靠在了樓梯邊,緊繃的下頜線條和疏懶的眉眼隱匿在陰影。
身邊的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訝異地晃了他一眼,“怎,您還真打算多管閑事,撬人牆角啊?”
“前任算什東西?”傅斯年垂著眼,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他將手中的酒杯撂下,往托盤上一推,下了樓。
“您來真的啊?”朋友總覺得有些莫名,不太理解地嘖了聲。
傅斯年下去的時候,底下已經談崩了,也不知道過程中林錦說了些什,對方的臉色都不怎好看了。
“阿錦,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談?”方銳還想要去拉她。
林錦話還沒說出口,突然被人扣著腰身往回拽了下。
她沒站穩,接連後退了幾步,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清冷的氣息匍匐在肩頸間,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壓來。
“怎還站在這?”傅斯年從林錦身後抱著她,微微低頭靠在她耳邊。
林錦的後背一瞬間繃得很緊,渾身都有些僵硬。
傅斯年像是沒看出她眼底的不自在和疑惑,勾唇笑了笑,“去樓上喝酒?”
林錦稍稍一掙,他鎖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緊,不輕不重地捏了下她腰間的軟肉。
她瞪了他一眼。
傅斯年笑容淡淡的,眸底無波無瀾,看不出什端倪。
也不知道他是真純粹提醒,還是故意借此機會占她便宜,不過已經吃虧了,那還不如將計就計。
“好啊。”林錦彎唇笑了笑。
“你是誰?”方銳剛剛伸出的手被狠狠地打到了一邊,現在看傅斯年的目光有些不善。
傅斯年掀了掀眼皮,看著對麵沉下來的臉,像是才察覺到有第三個人存在一樣。
“她男朋友,你有什指教嗎?”他的視線陰陰冷冷地掠過方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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