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特和霍斯回到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入夜。

    村子竟然沒有先前那樣夜的安靜。

    有幾個村居民，正在路邊竊竊私語，有些恐懼地說著同一件事情。

    原來，

    昨夜的時候，村一位婦人因為饑餓，衝進了羅利先生圈養羊的圈，

    抓走了一隻羔羊。

    然後在今天的時候，被替羅利先生牧羊的人發現。

    就在傍晚的時候，羅利先生的人衝進了村每戶居民家檢查。

    最後在那婦人家找到痕跡。

    這幾個村居民就在有些驚恐地說著那婦人此刻的慘狀，

    說話間，還有村居民嘴念著禱告祈禱詞。

    隻是聽到這個消息，

    小格特腦袋就像是驟然炸開，一片空白。

    他本就對萊伊娜昨晚拿來的肉憂心忡忡，

    此刻聽到這件事，就隻想到了萊伊娜昨晚拿給他的肉。

    “被打得太慘了……兩隻腿都給打斷了和手都給打斷了，卻偏偏沒直接打死，讓她就趴在了那院子……”

    “仁慈的主啊，原諒她的罪過吧……”

    見到旁邊有人路過，那說著話的居民一下就沒了聲音。

    而小格特這時候，已經發了瘋似的，跑了出去，

    跑向萊伊娜家的方向，

    霍斯望向小格特往前跑去，跟著緊走了兩步，又頓住，

    隻是回過頭問旁邊先前說話的人，

    “你們剛才說得，是誰？”

    ……

    滿心驚恐著，腦海中不斷回響著萊伊娜昨晚拿給她肉時候的景象，

    和剛才那村居民描述的，偷羊那人被毆打的慘狀。

    小格特一路跑，跑到了萊伊娜家的房屋前。

    “萊伊娜！”

    小格特有些恐懼地喊了聲，他害怕看到萊伊娜就躺在路邊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模樣。

    但他還是已經到了萊伊娜家的房屋前，

    緊跟著，小格特頓住了腳，也止住了聲，

    因為他看到，有道身影就坐在房屋門前，聽到他的喊聲，那道身影已經從屋門前站了起來。

    正是看到小格特急匆匆跑過來喊她的萊伊娜。

    “小格特，怎了？”

    萊伊娜臉上還帶著昨晚小格特就見到過的一些小傷，

    但站起來的萊伊娜顯然不是先前村描述的那樣慘狀。

    “我以為……我剛才聽到人說，有人偷了羅利先生家的羊被打斷了手腳。”

    小格特望著萊伊娜，說著，還有些緊張。

    萊伊娜望著小格特，笑了，再走進了一些，

    “所以你就覺得，我給你的肉是偷了羅利先生家的羊。”

    “不過你忘了，我給你的可不是羊肉。”

    “我忘了……”

    小格特張了張嘴，

    剛才滿心的恐懼，讓他忽略這些事情，

    不過，即便萊伊娜不是偷羊的那人，但小格特依舊有些憂心忡忡地望著萊伊娜。

    “那……萊伊娜，你給我的那個肉是哪來的？”

    小格特再問道。

    萊伊娜轉過頭，朝著旁邊望了望，然後小聲地告訴了小格特答案。

    “我在森林抓到的一隻野雞。”

    小格特睜大了一些眼睛，回頭望向村子的一邊，

    在村子外，準確說，就是村子墓地的方向再過去，就有一片茂密的森林。

    但那片森林並不屬於這村子的居民，

    而屬於城鎮的貴族和教會。

    這也是他祖父梅迪奧克會和外出打獵騎士遇上的原因。

    而被發現，萊伊娜偷獵那片森林的獵物，萊伊娜隻會受到比小格特剛才聽到的，更殘酷的懲罰。

    那是屬於教會，屬於神的東西。

    “放心吧，小格特，不會被發現的。”

    萊伊娜笑著對小格特說道。

    小格特望著萊伊娜，依舊有些擔心，但卻沒有說話。

    “好了，小格特，你回去吧。你父親霍斯應該擔心了。”

    萊伊娜再對著小格特說道。

    小格特好幾次回頭望了望萊伊娜，看著萊伊娜依舊站在院子，

    逐漸小格特也走遠了，回了家。

    ……

    第二天。

    小格特才知道，原來，偷走了羅利先生羔羊的是蒂瑪嬸嬸。

    蒂瑪嬸嬸年紀已經比較大。

    先前教會收走的兩成糧食，拿走了他們家所有的剩餘糧食，甚至還有些不夠。

    蒂瑪嬸嬸的丈夫以及兒子，為了能夠繼續活下來，都成為了國王和教會的戰士，去參與那場對鄰國的戰爭。

    就剩下蒂瑪嬸嬸獨自一人留在空蕩沒有半點糧食的屋子，麵對著無法去耕種，且兩個月後才能收獲的田地。

    先前，羅利先生來收購田地，不知道出於什原因，蒂瑪嬸嬸沒有將自家的田地都售賣給羅利先生，

    她隻是售賣了一部分，換取了很少的一點糧食。

    而顯然，那一點糧食並不能讓她活多久。

    羅利先生家征收奴仆時，蒂瑪嬸嬸也因為過於年邁而沒被選中。

    過程中的其他事情，就不那清楚了。

    隻知道是在前一晚，蒂瑪嬸嬸趁著夜色，偷了羅利先生家的羔羊，

    為了避免被發現，夜吃的時候，蒂瑪嬸嬸甚至沒有生火。

    但第二天，但羅利先生的人，肆無忌憚地衝進每戶人家，翻找每一個地方，

    即便蒂瑪嬸嬸藏得再好，還是被發現了不少蹤跡。

    而大概是為了讓村這些餓得厲害的居民打消和蒂瑪嬸嬸同樣的念頭，

    他們給了蒂瑪嬸嬸一個很殘酷的教訓。

    被打斷手腳的蒂瑪嬸嬸，趴在自家房屋前，奄奄一息，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死去。

    之後，教堂還傳來對蒂瑪嬸嬸的審判，

    因為蒂瑪嬸嬸的嚴重罪行，她死後也不能回歸主的懷抱。

    村的其他居民不許為她的墳墓立起屬於虔誠信徒的墓碑。

    早上出門去學校之前，

    小格特讓霍斯帶著他，去了埋葬蒂瑪嬸嬸的那墳墓。

    就像是之前的梅迪奧克祖父一樣，

    蒂瑪的墳墓在距離村子墓地稍遠的位置，孤零零聳立著，也沒有墓碑。

    “父親……”

    望著那墳包，小格特沉默了許久，

    然後再轉過頭，望向父親霍斯，想問些什，但最後也隻是喊了聲。

    對於一些疑問，他心已經有答案，

    但這些答案，也給他帶來了更多的疑惑。

    ……

    文中，

    時間開始一天天度過去。

    靠著家僅剩下的一些糧食，和霍斯想方設法弄來的一些不知道野草還是野菜的東西，

    小格特和霍斯勉強活著。

    而除了每天去學校學習，每天下午小格特也都還會去蒙克醫生那兒一直工作到傍晚，才同父親霍斯回家。

    僅剩下五塊田地的農田沒有那多農活，父親霍斯大多數時候都還是會到城鎮來工作，

    小格特在蒙克醫生這的收入基本已經固定了下來，每天十銅幣，還有父親霍斯比小格特多一些的收入。

    但兩人的收入，依舊趕不上糧食價格上漲的速度，

    而更多的時候，即便是小格特和霍斯想用每天的收入換取很少一些糧食，都購買不到。

    城鎮的糧食店已經很少開門，偶爾開門，當天提供的糧食就會被人很快一搶而空。

    這久的時間，小格特和霍斯也就買到過一次糧食，